我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贺时鸣和江知礼身上。
江知礼的病情越来越重,医院下了两次病危通知。
每一次,我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刀尖上走了一遭。
而贺时鸣,他就像一只蛰伏的猛兽,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我。
他什么都不问,不问我为什么要吻他,也不问我为什么要逼他捐心脏。
他只是看着,看着我每天强作镇定地照顾他,看着我每次接到医院电话时瞬间煞白的脸。
他在享受这个过程。
享受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天下午,我刚喂他吃完东西,手机就响了。
是江知礼的主治医生。
我走到窗边接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林女士,江知礼的情况很不好,出现了严重的心衰,必须马上手术。我们刚刚得到消息,隔壁市的医院有一个潜在的匹配心源,但是……」
医生的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但是什么?」
「但是那个心源的家属,突然反悔了,他们要价……一千万。」
一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瞬间压得我喘不过气。
江家只是个普通的中产家庭,这些年为了给知礼治病,早已掏空了家底,哪里还拿得出一千万。
我的手脚一片冰凉,连手机都快握不住。
「我……我知道了,医生,请你们无论如何,先稳住知礼的病情,钱……我来想办法。」
我挂了电话,背靠着冰冷的玻璃窗,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怎么办?
去哪里弄一千万?
就在我濒临绝望时,身后传来贺时鸣沙哑的声音。
「一千万,对你来说很难?」
我猛地回头。
他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靠在床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丝毫同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听到了。
他什么都听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重新走到他面前。
「是很难。」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但就算去卖血,我也会凑齐。」
「卖血?」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轻蔑,「江夫人,你把自己从头到脚卖一遍,值一千万吗?」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但我不能动怒。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贺时蒙,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是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他脸上的嘲讽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森然的冷意。
「我想怎么样?」他缓缓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朝我伸出手,「扶我起来。」
我依言扶着他,他很高,即使只是站着,也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声音幽幽传来。
「你儿子需要心脏,而我的心脏,恰好是唯一完美匹配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终于要摊牌了。
「你吻我的那天,我就在想,一个为了儿子可以逼死女婿的母亲,怎么会突然做出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