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荒谬!这根本不是爱!这是亵渎!是谋杀!”林深嘶吼着,猛地转身试图撞开门逃生,却发现铁门不知何时已被重新锁死,纹丝不动。

“别挣扎了,亲爱的。”床上的“苏晚”轻盈地跳下床,脚步落地无声,她走向林深,伸出苍白的手,试图抚摸他的脸,“留下来吧。和我们一起,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她的声音再次变化,变成了好几个女人声音的诡异叠加,有娇嗔,有哀求,有哭泣,有呢喃,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唱:“林深……我爱你……别走……看看我……抱紧我……”

与此同时,林深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猛地袭来,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同时穿刺他的太阳穴。眼前开始出现闪烁的、破碎的幻象:陈雨晴在直播镜头后对他露出妩媚而诡异的微笑;周婉仪站在空旷的讲台上,用粉笔在黑板上反复写下他的名字;李梦瑶在闪烁的补光灯前泪流满面,对着镜头伸出手,哀泣着“哥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们的面容不断切换,眼神却同样炽热、执拗,充满了扭曲的爱意与渴望,全都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

“接受吧,我的儿子。”林正南的声音如同催眠般在他耳边响起,“这是情感的进化,是爱的终极形态。你将摆脱肉体的束缚,与永恒的爱意融为一体。”

林深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和腥甜的血味让他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醒。他充血的眼睛疯狂扫视着这个地狱般的房间,目光最终定格在墙角一个被杂物半掩的、布满灰尘的老式磁带录音机上。那是几十年前的款式,上面贴着的标签模糊写着:“实验日志 - 最终版,林正南”。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扑过去,不顾一切地按下了播放键。

“沙沙……沙沙……”

磁带开始转动,发出嘈杂的电流底噪。几秒后,喇叭里传出了林正南清晰、但带着明显疲惫和兴奋的声音:

“……第47次融合实验失败。宿主大脑产生强烈排斥反应,记忆模块相互冲突,导致人格彻底崩溃,生命体征消失。必须找到更稳定、更具包容性的载体……或许……我早该想到的,我的儿子林深,他是我的直系血脉,是我的基因延续,他的大脑结构与我最相似,神经兼容性理论上最高……只要让他爱上某个初步成功的融合体,在他情绪达到巅峰、意识最开放的瞬间进行意识覆盖转移,就能彻底稳定融合体,完成我的‘永生之爱’计划……苏晚,将是引他入局最完美的诱饵……”

录音到这里,因为磁带走到尽头而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停止了。

但林深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冻结,连心跳都几乎停止。

圈套。从一开始就是圈套。

苏晚的失踪,那刻意留下的监控,那条指向明确的短信,甚至眼前这个“复活”的苏晚……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生父亲精心编织、引他踏入的陷阱。而他,林深,从来就不是寻找者,他才是父亲计划中,那个最终的、完美的实验品——承载所有扭曲爱意的终极容器。

“时间到了。”林正南的声音将他从冰封的绝望中拉回。只见林正南按下了“共感舱”控制板上的一个红色按钮。机器内部传来一阵沉闷的齿轮转动声和越来越响的电流嗡鸣,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