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档案资料在他脑中飞速翻阅。他记得,这些失踪或非正常死亡的女性,在事发前一段时间,都曾因各种心理问题,被记录在案或由亲友证实,曾秘密接受过位于青梧山的某机构的“高端心理疗愈”,其中核心项目,正是由当时已颇具争议的父亲林正南主导的——“记忆重塑治疗”。

而他的父亲,林正南,曾是国内顶尖的神经科学专家,后因研究方向过于激进、涉及伦理禁区而被主流学界排斥,最终带着他的核心团队和未完成的研究,消失在了公众视野之外。

“你父亲很伟大。”床上的“苏晚”坐起身,动作僵硬,关节处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如同生锈的提线木偶,“他发现了人类记忆的本质,它们可以被提取、复制、转移,甚至……在不同大脑间共享。只要承载意识的神经回路还在活跃,个体就能超越肉体的限制,获得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你在胡说什么?!闭嘴!”林深怒吼,试图用声音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

“不是胡说。”另一个温和、熟悉,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恐怖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林深猛然回头。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穿陈旧但干净白大褂的男人。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林深记忆中那种熟悉的、充满学者气质的温和笑意。正是他失踪多年的父亲——林正南!

“儿子,你终于来了。”林正南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欣慰,“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你来完成这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实验。”

“你疯了!彻底疯了!”林深步步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冷潮湿的墙壁,再无退路,“那些女人……陈雨晴,周婉仪,李梦瑶……她们都是你害死的?!”

“害死?”林正南轻笑着摇头,仿佛在纠正一个幼稚的错误,“不,我的孩子,你误解了。我是拯救了她们。她们的记忆充满了痛苦、创伤、不洁的欲望和社会的毒素。我‘净化’了她们,只保留最纯粹、最美好、最核心的部分——那就是对你,林深,毫无保留的爱意。我将这些精华提取、复制,然后注入经过筛选和优化的新载体中,不断迭代,不断优化……直到,创造出最完美的‘她’。”他伸出手,充满爱怜地指向床上那个拥有苏晚外貌的存在。

“可她已经死了!苏晚早就死了!”林深指着床上那具冰冷僵硬的“躯体”,声音嘶哑。

“肉体只是短暂的容器,会腐朽,会消亡。”林正南走向房间角落一台被帆布半遮盖、连接着无数缠绕电线和导管的老旧机器,屏幕上正跳动着复杂而不规则的脑电波曲线,“但意识,记忆,爱——这些是可以永恒存在的。这是‘共感舱’原型机,它能将多个女性的记忆碎片、情感模式、甚至人格侧面,强制融合并稳定存在于一个适配的大脑之中。苏晚,或者说这个你看到的载体,她不仅仅是容器,她是一个集合体,真正活着的,是她们所有人对你不灭的爱意!”

林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所以……苏晚的失踪,那条短信……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为了引我来这里?”

“没错。”林正南坦然承认,眼中闪烁着智者的光芒,却也带着偏执的疯狂,“只有你,林深,我的儿子,拥有独一无二的脑波频率和神经可塑性。你是唯一能启动并稳定‘共感舱’最终融合程序,唤醒完全体‘她’的钥匙。这个完美的造物,集合了所有深爱你的女性的灵魂精华,她是为你而生的‘终极之爱’,是超越凡俗情感的永恒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