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长老气得胡子都在抖。
「疯了！你真是疯了！顾寒江，你为了这个妖女，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吗？」
顾寒江却笑了。
那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凄凉和惨烈。
「前途？」他喃喃道，「没有她，我要什么前途？」
「我修的无情道，要斩的心魔是她。可我的道，也是她。」
「斩了她，我的道就塌了。不斩她，天道不容我。」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浓情和绝望。
「清弦，我选错了。」
4
我选错了。
这四个字，他说的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终于明白了他那句「是我杀了你」是什么意思。
掌门说过，无情道的最后一关，是要在幻境中亲手斩杀心中最爱之人。
顾寒江的历练，就是这个。
而他，失败了。
他没有在幻境里对我下手，所以他遭到了天道反噬，修为尽毁。
可在他混乱的神智里，他却以为自己真的杀了我，所以才会那般痛苦自责。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这个傻子。
这个天下第一的大傻子。
戒律长老显然也被他这番离经叛道的话气得不轻。
「执迷不悟！简直是执迷不悟！」
他怒吼道：「既然你如此护着她，那就一起受罚！来人，把他们两个都给我关进思过崖的玄冰洞！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出来！」
玄冰洞！
我脸色一白。
那是天衍宗惩罚重犯的地方，里面寒气刺骨，就算是结丹期的修士也撑不过三天。
顾寒江现在修为尽失，身体又那样虚弱，把他关进去，就是要他的命！
「不要！」我尖叫出声，「长老，所有事都因我而起，和师兄无关！你们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晚了！」戒律长老铁青着脸，「他既为你与宗门为敌，那便是一同堕入魔障！必须用玄冰洞的寒气，好好清醒清醒！」
执法弟子不由分说，架起我和顾寒江就往外拖。
顾寒江没有反抗，他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后悔，只有一种让我心碎的温柔和……满足？
他用口型对我说：「别怕。」
我怎么能不怕？
我们被粗暴地扔进了玄冰洞。
洞门关上的瞬间，无尽的黑暗和寒冷将我们吞噬。
这里的寒气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几乎是瞬间就击破了我的护体灵气，冻得我牙齿都在打颤。
我只是个炼气期的小修士，在这里，恐怕一个时辰都撑不住。
我看向顾寒江，他比我更糟。
他本就体温冰冷，此刻更是被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股焚烧他神魂的火焰，似乎也被这极致的寒冷压制了下去，他原本潮红的脸变得一片惨白。
「师兄……你怎么样？」我爬到他身边，想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