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柳云舒没办法了。
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回……回陛下，皇后娘娘。臣妾……臣妾这幅图，就是取自鸾鸟栖梧的典故。”
“鸾鸟是神鸟，梧桐是神树。鸾鸟非梧桐不栖。二者皆是祥瑞之兆，寓意……寓意国泰民安，皇后娘娘万寿无疆。”
她磕磕巴巴地说完，就低下头，不敢再看任何人。
这点东西，稍微读过几天书的人都知道。
实在是没什么新意。
皇帝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皇后端起茶杯，轻轻撇着浮沫，没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
柳云舒窘迫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偷偷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藏都藏不住。
皇帝的目光转向我。
“太子妃，你来说说你的。”
我福了福身。
“是，父皇。”
我走到自己的那副绣品前，声音清朗，不疾不徐。
“儿臣这副《鸾鸟栖梧图》，构思确实与柳昭仪一样，取自鸾鸟现世，天下安宁之意。”
我先是肯定了她的大方向。
柳云舒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大概以为我也说不出什么花来。
我话锋一转。
“但儿臣这幅图，除了这层意思，还另有两重典故。”
“哦？”
皇帝来了兴趣。
“说来听听。”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伸出手指，指向绣图中的梧桐树。
“诸位请看，我这梧桐树，共画了十二条主枝，每条枝上，又生三十片梧桐叶。”
“此典故，出自南朝《异苑》。”
“书中载，‘梧桐可知月、闰。生十二叶，一边有六，从后敷，一月三叶。有闰十三叶，否则减一叶。’意思就是，梧桐树的叶子，可以预示月份和闰年。用此树为母后贺寿，是第一重祝福，愿母后岁月静好，年年康泰。”
我话音一落，殿中便有几个博学的老臣抚须点头。
“原来还有此等说法，太子妃博闻强识，老臣佩服。”
皇后的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意。
她赞许地看着我。
我没停，继续指向那只鸾鸟。
“再说这鸾鸟。”
“《说文》中记，‘鸾，神灵之精也。赤神之鸟，身备五色，鸣中五音。’它的叫声，是世上最美的音乐。”
“而晋代《博物志》中又载，‘鸾鸟，夫妇相随，不暂离。’它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忠贞不渝。”
说到这里，我转头，看了一眼皇帝和皇后。
“儿臣绣这鸾鸟，是第二重祝福。”
“愿父皇与母后，恩爱不渝，琴瑟和鸣，一如这鸾鸟佳偶。”
这话，直接说到了帝后的心坎里。
谁不爱听好话？
尤其是我，还是以他们儿媳的身份说出来的。
皇帝龙颜大悦，抚掌大笑。
“好！好一个‘恩爱不渝，琴瑟和鸣’！”
他看向皇后的眼神，充满了柔情。
皇后也笑得合不拢嘴，眼角都带了些湿润。
大殿里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紧张尴尬，变得其乐融融。
群臣纷纷开口称赞。
“太子妃娘娘不仅手巧，这份心思更是难得啊！”
“是啊，引经据典，寓意深远，当真不愧是太傅之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