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似合理,云蘂一字不信。内务府主动想她“晦气”罪奴?柳絮姑姑点名要?柳絮毓庆宫老人,性严谨刻板,怎知她云蘂?特意点名?
唯一可能……有人推了她!
何昭容?份量不够,手难伸毓庆宫。还有谁?莫非……救三皇子事?
“顺子公公可知哪位贵人意思?”云蘂试探。
“哎哟姑奶奶,这哪敢打听!”小顺子夸张摆手,“横竖好事!毓庆宫!太后地盘!规矩大点,可清静!活儿轻省!比鸟不拉屎冷宫强万倍!管它哪位菩萨开眼,接着就是!”
麻袋掏套半旧洗得净、料子好多的蓝布宫装新棉鞋:“喏,那边让先送来。收拾收拾,明早有人接您过去!”
小顺子放东西,殷勤说吉利话,喜滋滋走,似调走亲娘。
云蘂拿宫装,入手厚实,针脚细密。窗边借光细看。领口袖口无标记,毓庆宫最低等粗使宫女规制。仅此一套衣,比她身上破烂暖百倍。
陈嬷嬷激动炕下,拉云蘂手,唇哆嗦:“姑娘!出头了!太后娘娘宫!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姑娘大恩……”
云蘂扶几跪陈嬷嬷,心情复杂。突来转机,如天降馅饼,却不知底藏致命陷阱否。毓庆宫……远离权力中心又超然处。柳絮姑姑……为何点名要她?
想起采蘋那日欲言又止。想药材送来不久,丽婕妤反应。丽婕妤手眼通天,知否?调毓庆宫,是福?是放更显眼、便丽婕妤下手处?
阴谋气息扑面。但无选择。冷宫等死,出去,至少搏机会。无论幕后人谁,目的何,毓庆宫,是她须踏战场第一步。
“嬷嬷,”云蘂看窗外毓庆宫向,目光沉静如水,“我走,您怎办?”最放不下老人。
“姑娘莫忧!”陈嬷嬷抹泪,努力挺佝偻背,“姑娘留药,我好多了!小顺子猴崽子,看你去毓庆宫面,不敢短嚼用!姑娘放心去!万事小心!莫惦记老骨头!”
云蘂握老人枯瘦温手,力点头:“嗯。嬷嬷,待站稳脚,定想法照应。”
此夜,静思堂炭火烧格外旺。云蘂贴身藏好《本草拾遗》,抚新宫装,久久未眠。紫禁城天无星月,只无尽墨色。
毓庆宫。全新未知棋局,即展眼前。
3
天未亮透,寒气刺骨。静思堂门被叩响时,云蘂已将少得可怜的行囊收拾妥当:一套半旧中衣,一块用作枕巾的粗布,还有那本从不离身的《本草拾遗》。陈嬷嬷挣扎着起来,非要帮她梳头,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将她一头青丝挽成最简单的宫婢圆髻,用一根旧木簪固定。
“姑娘……到了那边,眼明心亮,少说多看……菩萨保佑……”老人声音哽咽。
“嬷嬷放心,保重身子,等我消息。”云蘂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门开,一个穿着毓庆宫低等太监服色、面容木讷的中年太监垂手立在门外,身后跟着个十三四岁、同样穿着粗使宫女服色的小丫头,冻得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