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勋扶我下轿，牵着我跨过火盆，一步步走进东宫。
典礼很繁琐。祭天、祭祖、跪拜，一套流程走下来，我的膝盖已经发麻。
凤冠压得脖子生疼，但我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终于到了交拜的环节。我和李泽勋面对面站着，司仪高喊：“一拜天地——”
我缓缓弯腰，头上的珠翠轻轻碰撞。
透过晃动的珠帘，我看见坐在上首的皇帝，还有坐在他下首的三皇子李泽渊。
三皇子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对这场婚礼毫无兴趣。
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暗中观察。
“二拜高堂——”
我又一次弯腰。
这一次，目光扫过坐在女眷席位的林婉儿。
她今天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看起来楚楚可怜。
但我知道，那双低垂的眼睛里，藏着怎样的野心。
“夫妻对拜——”
我和李泽勋面对面行礼。
他看着我，眼中带着笑意。
我也回以微笑，心里却在想：这一拜，拜的不是姻缘，而是仇恨。
典礼结束后是宴席。
我坐在李泽勋身边，接受百官的道贺。
他时不时为我夹菜，低声问我累不累，表现得体贴入微。
“殿下不必担心臣妾。”我轻声回答，“倒是殿下喝了不少酒，要不要喝碗醒酒汤？”
他笑了笑：“今日高兴，多喝几杯无妨。”
我垂下眼，小口吃着菜。每一道菜都做得精致，但我食不知味。
林婉儿端着酒杯走过来：“殿下，娘娘，婉儿敬你们一杯。”
她今日特意打扮过，虽然穿着不如正妃隆重，但那副娇弱的样子确实惹人怜爱。
李泽勋笑着举杯：“婉儿有心了。”
我也举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林侧妃今日这身衣裳很衬你。”
她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掩去：“娘娘过奖了。”
我看着她，忽然想起前世她在我面前炫耀皇上宠幸时的样子。
那时她穿着贵妃的服饰，比现在还要张扬。
“怎么了？”李泽勋注意到我的走神。
“没什么，”我收回目光，“只是觉得林侧妃这琵琶挂饰很别致。”
林婉儿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琵琶玉佩：“这是殿下前日赏的。”
“确实别致。”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宴席持续到傍晚。
送走最后一批宾客时，我的脸颊已经笑僵了。
新房布置得极其奢华。
大红的喜被上洒满了花生、红枣、桂圆，寓意早生贵子。
龙凤喜烛跳动着温暖的火光。
李泽勋走进来时，身上带着酒气。他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想碰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害羞？”
“不是，”我垂下眼，“只是累了。”
他收回手，语气依然温和：“那早些休息吧。”
宫女们为我们更衣后便退下了。
他吹熄了蜡烛，躺在我身边。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云溪，”他轻声说，“我们会好好的。”
我没有回答。
好好？怎么可能好好。
从重生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条路只能走到底。
他在我身边很快睡着了。
夜深人静时，窗外传来三声猫头鹰的叫声。这是我和影约定的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