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有自己人才知道，有些「部门」只有一个人。
所以，季长青这「总监」，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放在大厂里，可能只是个小组长罢了。
「林宁——」
突然被点名，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抬起头。
季长青双手抱胸，站在台前。身后的白板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他刚召集创意部全体员工开会，盘点在手项目和几个新项目。
而我，神游太久，完全不知道刚刚讲了什么。
「我看你笑得挺开心的，是对新项目有想法，想接手？」
「啊？」我开小差太久，完全不知道会上的状况。
还好 Lisa 反应快，小声提醒我：「鼎丰牛肉干的比稿，下周就要方案。」
我瞬间清醒了。
广告界中，「比稿」就是最吃力不讨好的活。
在我们公司，不管是设计、文案还是策划，薪水主要靠项目提成。
而提成，是根据客户付款的金额的比例计算的。
如果比稿成功，拿下项目，就能拿到提成，那自然是最好的。
可要是失败了，之前所有付出都白费了，一分钱补贴都不会有。
好家伙，一上任就把最讨厌的差事交给我。
就像当年，一见面就丢给我个独角仙一样。
可恶！
正想找借口推脱，却见季长青眉眼一弯。
我太熟悉这个笑了，每次他这么笑，准没憋好屁。
我没猜错——
「明天之前，交十个方案来看看。」
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内心的小人已经抓狂：十个方案？？？刀人要判几年来着？现在动手来得及吗？
回到座位上，我欲哭无泪。
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清楚「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是总监，我是小策划，他交代的任务，我只能接下。
我恨死自己了，为什么总爱摸鱼，没有好好努力。
否则的话，说不定今天我才是领导，能居高临下地差使他：
「小季啊，明天之前，交一百个方案看看。」
正忿忿时，Lisa 递了包小饼干给我：
「你别急，我觉得总监应该是新官上任，拿你立立威，不会真让你出那么多方案的，估计是吓唬吓唬你。」
梅子听见了，也附和道：「对啊对啊，他跟你又没仇，为难你做什么？」
我一听，更加心虚了，她们哪里知道，我跟季长青不止有仇，还积怨已久。
独角仙事件后，季长青变本加厉，数次拿了虫子吓我：
「新抓的蚂蚱，跳得可高了，不信你看！」
「你看这只蜈蚣，有好多脚哦！」
「林宁你知道吗？这个东西叫蛞蝓……」
一次又一次后，我终于不需要依赖季老伯教训他。
每次他惹到我，我就直接上手。
薅他头发，踢他屁股，把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慢慢的，他终于不敢拿虫子吓我了。
可他也没改好。
有一回，我在楼下的游乐场荡秋千。
他找过来，气喘吁吁，说要给我个好东西。
摊开手，里面是个金纸包装的小球。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种很贵的巧克力，进口的，一颗要好几块呢，我从来不舍得买。
犹豫好久，我决定相信他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