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你发什么疯!"沈浩宇顶着满脸酒液怒吼。
我头也不回,把薄昀塞进等在门口的出租车,自己也钻了进去。
"师傅,开车。"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后退,我大口呼吸着微凉的空气,胸腔里那颗被烧焦过的心脏砰砰狂跳。
活着的。真的活过来了。
我转向身旁的男人。他微微喘息着,白皙的脸上还留着红痕,碎发微乱,眼神像只被伤害过度的流浪犬,既想靠近温暖,又怕再次挨打。
"没事了。"我不自觉放低声音,"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薄昀沉默片刻,报了一个地址——城郊一片鱼龙混杂的出租屋。
车程很长,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驶入那条昏暗肮脏的小巷,薄昀低声道:"就这里,谢谢。"
他伸手去开车门,手腕却微微发抖,试了一下竟没推开。刚才的挣扎耗光了他最后的力气。
我倾身帮他按开车门锁。
距离瞬间拉近,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杂着酒气,以及一丝极细微的...消毒水味?
我目光扫过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口袋,那里露出一角医院的缴费单。
前世关于他早期艰难打拼的传闻涌入脑海——家境贫寒,有重病的亲人?
薄昀像被我的靠近惊到,迅速下车站在路灯下,背影单薄又孤直:"多谢林小姐解围。"
语气疏离客气。
我看着他强撑的镇定和眼底无法掩饰的疲惫,那句"不客气"在舌尖转了一圈,变成:"你叫薄昀?"
他身体一僵,没回头,低低"嗯"了一声。
"明天下午三点,"我写下地址塞进他手里,"来这里。我带你去见个导演。"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我转身上车离开。
后视镜里,那个清瘦的身影一直站在原地,捏着那张纸条,像捏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又像握着一枚烫手的山芋。
直到拐弯,再也看不见。
我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
第一步,成了。
2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五分,我站在公寓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
楼下的街道人来人往,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三点整,就在我准备放弃等待时,一道清瘦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公寓楼下。薄昀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黑色长裤勾勒出修长的腿部线条。他在门口停顿片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然后迈步走了进来。
门铃响起时,我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打开门,薄昀站在门外,比昨晚看起来精神了些。头发仔细打理过,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惊艳的五官。只是眼神里的戒备更深了,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像是一夜未睡。
"很准时。"我侧身让他进来,"喝水还是咖啡?"
"不用,谢谢。"薄昀站在客厅中央,身体绷得很紧,视线快速扫过这套明显价格不菲的公寓,最终落在我身上,"林小姐,我不明白......"
我打断他,直奔主题:"李导的新戏《暗夜行者》,男三号,戏份吃重,人设复杂,是个能磨演技也能出彩的角色。"我从茶几上拿起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他,"一周后秘密试镜,这是地址和试镜片段。"
薄昀没有接。
他看着我,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发干:"为什么是我?条件是什么?"
我轻笑一声,走向书桌,拿起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协议,却没有立刻递过去。我绕着薄昀慢悠悠地走了一圈,目光像打量一件珍贵的所有物,带着几分玩味和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