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身体突然紧绷，夹烟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的眼神没有大幅度移动，但瞳孔的聚焦和呼吸节奏的变化，清晰传达出"发现了什么"的信息。
最绝的是他嘴角的弧度。从恭顺到警觉，再到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整个转变在五秒内完成，却层次分明，令人毛骨悚然。
"好！"李导猛地拍桌，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就是这种细微处的把控！"
薄昀瞬间出戏，恢复了平常的淡漠表情，但眼神中闪过一丝我熟悉的、属于胜利者的光芒。
"你以前受过专业训练？"李导好奇地问。
"没有。"薄昀回答得太快，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补充道，"只是研究过很多电影。"
李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对陈默这个角色的理解很特别，尤其是他双重身份的心理状态...几乎像是亲身经历过。"
我的心突然提了起来。薄昀的表演确实精准得反常，尤其是那些剧本上没有明确写出的细节。
"巧合而已。"薄昀的声音平静，"我很喜欢这个角色的设定。"
李导没再追问，只是说："回去等通知吧。最晚后天给你消息。"
薄昀鞠躬致谢，转身离开。经过观察窗时，他的目光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躲在阴影中的我，微不可察地眨了眨眼。
我在走廊等他，心跳仍因刚才的表演而微微加速。
"你早就知道李导会加戏？"一见面我就单刀直入。
薄昀接过外套的手顿了一下："猜的。李导一向喜欢即兴测试演员。"
"那段即兴表演，你准备过。"这不是疑问句。
薄昀系扣子的动作很从容："研究角色时设想过各种可能。"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找出说谎的痕迹，但那双眼睛清澈见底，看不出任何破绽。
"那个点烟的动作，"我继续追问，"剧本里根本没写，但李导看到时明显很惊喜。"
"细节决定成败。"薄昀轻轻拉平袖口，"陈默是个老烟枪，但又在隐藏身份，所以他会习惯性拿烟却克制自己不点——这是角色逻辑。"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对这个角色、对李导风格的了解，深入得不像个新人。
"你演得太好了。"我最终说道，故意加重语气，"好得...不像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剧本。"
薄昀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怀疑我？"他轻声问。
我一时语塞。是啊，我到底在怀疑什么？怀疑他是个天才，还是怀疑他...
………
4
清晨，我站在林氏集团总部大楼前，身后是由三名资深审计和两名安保组成的特别小组。初秋的风带着凉意，我紧了紧风衣腰带，看了眼手表。
"七点整行动，目标财务部王副总办公室。"我对团队成员低声交代，"陈审计负责查电脑，李审计盯账本，安保守住所有出口。"
众人点头。我瞥见陈审计欲言又止的表情："有问题？"
"林小姐，王副总是沈少爷的表舅，又是公司元老，我们这样突然袭击..."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查。"我打断他，声音冷硬如铁，"林氏不是家族后花园，任何蛀虫，我一个个揪出来。"
电梯上行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薄昀发来的消息：「试镜通过，今天进组。祝行动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