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军到了家，把吴天宇放炕上休息，他还没醒。
“兄弟，你真有点虚。”林军想。
吴天宇眼底下的黑眼圈，都快耷拉到脸蛋了。
这小子随他爸，管不住裤腰带。
有事没事的爱去城里潇洒，找大通铺的陪睡。
就是那种开路边的旅店，吃快餐。
好像吴天宇第一回，是上初一那会儿吧？
不过他俩上了三天初中，就辍学不读了。
妈和小妹还在地里没回来，林军先把饭给做了，用灵泉水煮上高粱米。
他熟练地给七头灰狗子皮剥了。
然后用木框绷起来，在库房里阴干，晒干后才能拿去卖钱。
林军在院里生起火堆，把灰狗子串起来烤。
正是老秋，灰狗子为了冬天攒膘，肥得很。
滋滋作响中，油水泛出来。
慢慢地，皮子也变得金黄焦脆。
油水顺着往下滴落，凝在下边。
这些油水没浪费，林军盛在了小碗里。
一股浓郁的，夹杂松子清香的肉香扩散开来。
走过路过的屯亲，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口水咕嘟咕嘟往下咽。
也有人不忍，索性掩鼻一阵小跑，免得再受折磨。
他们都想不起来上回吃肉，是啥时候了。
林军小子运气真不错，头回进山就能弄回肉来。
林建国还说离开他，全家不知道咋活，人家开火就是吃肉，闹玩呢。
林军把烤好的灰狗子凉着，进了外屋地。
一念之间，他进入了十万群山空间。
“再弄点鱼来吃吃。”
林军手中的盆子里，顿时多出好些活蹦乱跳的老头鱼。
“变大了？”
寻常的老头鱼，差不多巴掌大小，一条一二两。
盆中的老头鱼，却都长到了一个半手掌长。
大的甚至有两个巴掌那么长，有五六两。
最夸张的，有一斤重的老头鱼！
林军又抓了不同种类的鱼来看，发现都变大变重了。
是平常见都没见过的。
那条将近一百的大青鱼，也长了十多斤，更像个怪物了。
林军又去看了放空间中的蘑菇情况。
按理说蘑菇摘下后，变样很快，所以要晒太阳晒干。
但这些在空间中，撒了灵泉水的蘑菇，全都保持最新鲜的状态。
“又发现了空间的新作用。”
林军出了空间，开始做老头鱼。
不知道在灵泉水里待了阵的鱼，吃起来会有什么不同嘛？
林军处理干净鱼，沥干水。
铁锅热灰狗子的油，葱姜蒜爆香，再加入自家做的大酱翻炒。
放鱼放灵泉水，扔进去干烘的干辣椒，大火转小火焖煮。
等林军揭开锅盖，氤氲白气飘到整个外屋地。
酱焖老头鱼咕噜咕噜冒泡儿，汤汁浓稠，香得盖帽。
林军撒上香菜葱花小绿帽，起锅端盆，齐活完事儿。
“醒了？”林军对吴天宇说。
“娘的啊，咋这么香啊！”吴天宇凑到酱焖鱼前，史诗级过肺，一脸陶醉，嘴里全是清口水。
“洗手，帮忙端菜盛饭，晚上一起吃，咱们喝点儿。”林军笑。
“行啊！”吴天宇没客气，“算是有口福了！你啥时候连饭都学会了？”
“随便做做。”
这时，舒玉兰和林雪花走在回家的路上。
舒玉兰脑子里掰扯着账，今天帮别人干地里的活，换了点儿土豆。
力气不值钱。
母女累成这样，能得几个小土豆就挺不错的了。
林雪花摸着空扁的肚子，走得很慢。
“妈回去给你炒土豆丝吃。”舒玉兰摸着女儿的枯黄的头发。
林雪花眼里闪过光，炒的话能吃到油水啊！
犹豫片刻她摇摇头，“妈，还是做土豆条儿汤吧，汤汤水水更顶饿。”
“……”舒玉兰无言，感觉女儿很懂事听话，心里有点愧疚。
但就是这样的女儿，为什么林建国始终不喜欢呢？
林雪花的两个羊角辫一甩一甩的，她奇怪地抬起头，“妈，咱家咋在冒炊烟啊？”
“你大哥回来热饭了吧。”
烤灰狗子和酱焖老头鱼的香气，像一只大手，牵着两人走道。
他们推门而入，闻着院里残留的肉油香味，互相眨眼。
“妈，小妹，饿了吧？”林军从东屋出来，“快洗把脸洗把手，咱吃饭了。”
“婶，雪花！”吴天宇笑，“快来，军子今天可牛逼了！”
林军一家和吴天宇坐在炕上。
炕桌上是一大盆的烤灰狗子，一大盆的酱焖鱼，还有咸菜疙瘩。
没人动筷，要舒玉兰长辈动筷了大家才能吃。
舒玉兰此时却有些恍惚，看着一堆肉咽口水。
“妈？”林军问。
“哦哦，快吃吧。”舒玉兰夹了一筷子鱼肉，大家纷纷开动。
“给，慢慢吃。”林军给小妹撕了条儿灰狗子腿。
“哥，你也吃。”林雪花也撕了腿，先是妈，再是哥，最后吴天宇的碗里。
“好。”
林军没急着吃，浅笑地看妈和小妹的反应。
林雪花一大口咬在灰狗子肉上。
金黄焦脆的皮发出嘎吱声，肉汁往外溢，吃得满嘴角都是。
灰狗子肉一股子松子香，林雪花却吃得囫囵吞枣，不由自主舒服地发出一声“啊……”
喉咙冒油的感觉，真真真的好！
舒玉兰吃着酱焖鱼，哪怕是高粱饭，也不停地扒拉。
鱼肉焖得软烂入味，没有一点儿土腥气，还隐隐的有甘甜感。
她放下碗缓会儿，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妈，我用的灰狗子油，不是家里的，没浪费。”
“不是，军，这老头鱼咋这么大啊？”
“我搁深山里抓的，那儿人少。”
“辛苦你了……”舒玉兰说，“下次不要进太深，在外围就行。家里的事你和雪花不用担心，有妈呢。”
说着说着，舒玉兰眼眶微微泛红，抹了下眼角。
林军轻轻点头，其实该干的事，还是会干。
兄弟吴天宇就不说了，一个劲儿地埋头苦吃。
但基本上都是吃高粱米，和林军碰杯喝酒，动筷子夹肉很少，还得林军去给他夹。
两人不约而同想的，都是让舒玉兰和林雪花多吃点儿肉。
昏黄灯光下，林雪花和舒玉兰的脸蛋变得红润些，枯黄的长头发也更有光泽。
舒玉兰本来容易犯偏头疼，这会儿脑袋却舒舒服服的，很是清静。
而吴天宇眼眶下的黑眼圈，不知不觉中消失，还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身下，扯了扯衣服。
一顿饭吃得沟满壕平，林雪花和舒玉兰扫底，把酱焖鱼汤汁倒在饭里。
“慢慢吃小妹。”
林军和吴天宇到了院里。
吴天宇跺跺皮鞋，拍出烟盒，抽出两支：“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吞云吐雾，吴天宇凑过来对林军说：“我感觉今晚得进一趟城。”
“这么晚了还去？”
“嘿嘿，不知道咋的，特别有感觉！”
吴天宇挺了挺腰，“大战三百回合，定让那白骨精趴地求饶，晓得我孙爷爷厉害！”
林军算是知道了，男人吃了灵泉出来的鱼有啥效果。
“哟！今天吃啥呀？这么香。”
一个声音从院门传来。
林军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对面这张脸，上辈子他摞人头塔的时候，放的是第二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