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音。
我能说什么?说我们的孩子没了?
他本来就不期待。
说是他小意温柔的白月光猛力把我推下楼?
他根本不会信。
说或许他快点救我,就不会断送这一条小生命?
江临嗤笑一声,像是看穿我所有徒劳的挣扎,眼底满是讥讽:“偷偷怀上孩子,然后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就是想要钱?装什么。”
支票簿被粗暴扯出,签字笔划破纸面。他撕下一张,甩在我脸上。
轻飘飘的纸,刮过脸颊,却像一记耳光。
“拿了滚。别在这碍薇薇的眼。”
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一点点撕裂,一阵钝痛让我僵在原地。
我以为,他至少会向我道个歉,却只是逼着他撕下了最后一层伪装。
自欺欺人的游戏,结束了。
我费劲地蹲下,将支票攥进手心,棱角硌得我掌心生疼。
这些年,我和江临一直相敬如宾,我以为,我找到了真爱。
但在得知林薇薇回国的这一个月里,江临每天做梦都叫着她的名字。
现在在林薇薇面前,江临可以瞬间失去所有价值判断。
我转身离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陌生号码:「拍完戏了,我马上回国,想见你。」
我删除了短信,没有回复。
4
出院那天,天沉得像是要塌下来。
我刚走到医院门口,生物母亲何友兰的巴掌就挥过来:“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这下把江总得罪了,还不快去跪着求他原谅!”
我一时没躲开,脸上火辣辣的疼。
生物父亲虞明德在一旁帮腔,目光充满嫌弃:“家里两个赔钱货,你再不加把劲,你妹妹那边可等不了了,刘老汉催得紧,再不拿钱出来,我们只能先把人送过去填房……”
他们嘴里的“刘老汉”,是个六十多的老头,要买我十七岁的妹妹,去给他续香火。
我没说话,从包里拿出江临深甩给我的那张支票。
何友兰一把夺过,蘸着唾沫飞快点着后面的零,刻薄的表情和缓不少:“这次要到这么多,还算有点本事。早点拿出来不就好了?”
他们推开我,欢天喜地走了。
我下意识拢了拢衣服,今天的风吹得我心口凉。
十六岁以前,他们一有不如意就拿我和妹妹出气。
十六岁以后,他们一门心思盘算着把我卖给隔壁村的老光棍挣彩礼钱。
我报过警,可这是家务事,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没有人会管。
靠着帮江临打理生意,我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替自己出了“赎身费”。
替那个不知名的老汉交上了彩礼,何友兰和虞明德才让我继续读书。
“女人能有什么本事,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嫁人!”
“江临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可得好好伺候他,还是得指着男人过日子。”
他们只认钱。
只是,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每一笔,都有它的利息。
5
我在医院门口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等车,顺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清点一下我和江临的资产,我要协议离婚。”我开口,声音哑得自己都陌生。
电话那边是个干练的女声:“好的虞总,但这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