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天后，一份厚厚的文件袋无声地放在了厉承凛的书桌上。陈秘书垂手站在一旁，声音压得很低：“厉总，都查清楚了。”
厉承凛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收款账户的开户人叫许牧野，身份证信息确认无误。七年前那场车祸……是伪造的死亡记录。他当时重伤，但没死，被家人秘密送去了国外治疗。大约在您和夫人婚后三个月左右，他康复回国，但一直处于……隐匿状态。”陈秘书的措辞很谨慎。
“隐匿？”厉承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他回国后没有使用自己的身份信息找工作或进行大额交易。主要依靠……夫人的资助生活。目前居住在西城区‘云栖苑’小区，B栋1702室。那套公寓登记在一个空壳公司名下，但实际控制资金流，最终指向夫人。”
陈秘书停顿了一下，递上几张照片。“这是近期的监控画面。”
照片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一张是地下车库，江晚玥的车停在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旁，她正拉开车门坐进去。另一张是小区门口，江晚玥和一个身形高瘦的男人并肩走着，男人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侧脸线条依稀可见。最后一张，是两人走进公寓楼单元门的背影，男人的手，似乎很自然地搭在江晚玥的腰后。
时间戳显示，就在上周三下午，江晚玥告诉他，她要去参加一个插花沙龙。
厉承凛的目光在最后一张照片上停留了很久。搭在腰后的那只手，像一根烧红的针，刺进他的眼底。他拿起照片，指腹用力地碾过那个男人的身影，仿佛要将他从纸面上彻底抹去。
“他靠什么活？”厉承凛问，声音依旧平稳，但陈秘书敏锐地感觉到空气又冷了几分。
“夫人每月的固定转账是主要来源。另外……”陈秘书又抽出一份文件，“许牧野名下注册了一家小型艺术品投资咨询公司，叫‘牧野长风’。注册资金五十万，来源是夫人。公司基本没有实际业务流水，更像一个壳子。偶尔有几笔小额进账，调查显示，是夫人通过朋友的公司走账，再以‘咨询费’名义转进去的。他本人……似乎偶尔会去城郊的一个画室，教小孩画画，收入微薄。”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厉承凛鼻腔里逸出。教小孩画画？用他厉承凛的钱，养着另一个男人，让那个男人去追求所谓的艺术梦想？而那个男人，心安理得地躲在暗处，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靠吸食他妻子的钱苟活。
七年。整整七年。他厉承凛像个傻子，被蒙在鼓里，维持着这个光鲜亮丽、内里爬满蛆虫的婚姻空壳。
“继续盯着。”厉承凛将照片扔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他那个空壳公司，他接触的所有人，包括那个画室，都给我盯死。特别是资金动向，一分一毫都不能漏。”
“明白。”陈秘书点头。
“还有，”厉承凛抬眼，目光锐利如刀，“查清楚，当年伪造死亡记录，是谁的手笔。江家？还是……她本人？”
“已经在查，对方做得很干净，需要点时间。”
“时间我有。”厉承凛靠回椅背，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而冰冷的笃笃声。“我要的是结果。一丝一毫，都给我挖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