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
在悠悠冰冷的尸体被推出来的那一刻，我对着那个还在盘算着怎么推卸责任的女人，笑得无比灿烂。
“妈，”我轻声说，“你不是总说，悠悠矫情吗？”
“现在好了，她再也不会矫情了。”
2
悠悠的葬礼，我妈没来。
不是我没通知，是她自己不敢来。
她怕我。
从医院那天，我对着她笑过之后，她看我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一样。
灵堂里，悠悠小小的黑白照片上，笑得像个天使。
我老公周诚，红着眼眶，在我身边递过来一杯热水：“小晚，喝点水吧，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我没接，目光落在悠悠的照片上，一动不动。
周诚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在一边，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妈……咱妈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年纪大了，思想固执，她……”
“她不是我妈。”我打断他，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周诚愣住了：“小晚，你别这样，我知道你难受。可她毕竟是长辈，是生你养你的妈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
“我们？”我终于转过头，看向他，“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
周诚的脸色白了白：“你什么意思？”
“悠悠第一次过敏住院，你也是这么说的。‘她年纪大了’，‘她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我一字一句地复述着他当时的话，“周诚，你每一次的和稀泥，都是在给我妈递刀子。现在，这把刀子，捅死了你的女儿。”
他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离婚吧。”我说。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座大山，瞬间压垮了他。
“不！小晚，我不同意！”他猛地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悠悠没了，我们不能再散了！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
“没有以后了。”我抽回手，看着这个我爱了八年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周诚，保护不了妻女的男人，不配有家。”
葬礼结束后，我把自己关在悠悠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小床上放着她最爱的兔子玩偶，书桌上摊着她没画完的画。
画上，有我，有周诚，还有一个笑得很开心的老奶奶。
我拿起那幅画，用指尖轻轻拂过那个“老奶奶”的脸。
悠悠那么喜欢她，可她却亲手把悠悠推向了地狱。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舅舅的电话。
“舅舅，我妈……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传来舅舅疲惫的声音：“小晚啊，你妈她……唉，她前天来我这儿了，哭着说你不让她见悠悠最后一面，说你冤枉她。我劝了她几句，她又骂骂咧咧地走了，说要去你弟弟家住。”
弟弟，林浩。
我妈的心头肉，从小到大，她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了他。
为了给他买婚房，她逼着我拿出全部积蓄。
为了给他还赌债，她半夜跑到我家来，跪着求我。
现在，她害死了我的女儿，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她的宝贝儿子。
真好。
我挂了电话，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搜索一个人的名字。
张兰。
我弟弟林浩的未婚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