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我却见过塞外的风,北国的雪,江南的水。

才明白那四四方方的宅院,是一张口,女子困在院子里,便成了囚。

就像娘亲一样。

娘亲是个懦弱胆小的人,可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她从前很喜欢给我讲《光怪陆离》的话本子。

那里面的世界男女平等,女子从不攀附男人,可从政可经商可治学。

她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是从我七岁那场高烧以后。

5.

七岁那年,我因为样样压大哥一头,他恼羞成怒趁我不备,将我推下湖。

我不会游水大声呼救,而二哥就袖手站在旁边看好戏。

最后还是我身边的丫鬟绿水拼死将我救起。

我受寒,高烧七日差点死掉。

母亲祈求父亲主持公道,可父亲却拍掌叫好:「吾儿肖父,有狼性。」

我命大没有死。

那之后,父亲开始变本加厉地拿我激发哥哥们的血性。

我仿佛看到母亲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了。她再也不肯给我讲话本,反而开始教我女诫女训,要我收敛锋芒。

认命亦成了她的口头禅。

「娘求你了,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只求你平平安安,让给他们吧,不要争。」

见我沉默,娘亲眼眸含泪苦苦哀求。

「好。」我按下心头万般思绪,点头应是。

当夜家宴,父皇封我娘亲为后。

我知他一为缴我兵权安抚我,二为太子铺路。

太子的外祖家富可敌国,以防外戚干政,父皇不能重用他母家。而我娘亲身份相当,又只有一个女儿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引玉,你年岁也不小了,父皇之前说要给你寻位好郎君……」

他还没说完,太子就急不可耐指了指身侧之人:「不如就萧仲卿?」

谁人不知萧仲卿不仅是太子的狗,还是他的床上宾,哪怕家宴的时候都如胶似漆地带在身边。

我冷冷地望向父皇,父皇只捋捋胡须,点点头。

原来他们父子早就商量好了。不仅打算一句话缴了我兵权,还打算用婚姻将我永远困于掌中。

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物件!

6.

我欲出声反驳,却被一个小宫娥将酒水洒到衣裙上。

父皇摆手:「先去换身衣裳吧。」

娘亲欲与我同去,却被父皇绊住。

我一人被带到偏殿,熏香味道很重,一阵头晕,我便知道事情不好了。

咬破嘴唇努力保持清醒:「开门!」

可惜无用,门窗皆被封住。

意识逐渐模糊,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拉扯我衣服。

「啊!!!」

宫娥一阵凄厉惨叫跌倒在地。

我此时方才苏醒,衣物散落一地,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

旁边躺着的是萧仲卿。

宫娥的尖叫声引来了父皇和娘亲。

「孽障!」

父皇一声暴喝。娘亲已经吓得泪流满面。只将衣裙紧紧裹住我的身体。

太子冷笑:「妹妹你怎可如此自甘堕落,都说了会让你们成亲,这么急不可耐地作甚!」

他的眼珠子乱转,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一是嫁,二是出家。」

好一出逼良为娼?字字句句怕不是思虑过千遍万遍了?

我冷笑一声:「不嫁。」

「那你是要出家?」

「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