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却见过塞外的风,北国的雪,江南的水。
才明白那四四方方的宅院,是一张口,女子困在院子里,便成了囚。
就像娘亲一样。
娘亲是个懦弱胆小的人,可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她从前很喜欢给我讲《光怪陆离》的话本子。
那里面的世界男女平等,女子从不攀附男人,可从政可经商可治学。
她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是从我七岁那场高烧以后。
5.
七岁那年,我因为样样压大哥一头,他恼羞成怒趁我不备,将我推下湖。
我不会游水大声呼救,而二哥就袖手站在旁边看好戏。
最后还是我身边的丫鬟绿水拼死将我救起。
我受寒,高烧七日差点死掉。
母亲祈求父亲主持公道,可父亲却拍掌叫好:「吾儿肖父,有狼性。」
我命大没有死。
那之后,父亲开始变本加厉地拿我激发哥哥们的血性。
我仿佛看到母亲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了。她再也不肯给我讲话本,反而开始教我女诫女训,要我收敛锋芒。
认命亦成了她的口头禅。
「娘求你了,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只求你平平安安,让给他们吧,不要争。」
见我沉默,娘亲眼眸含泪苦苦哀求。
「好。」我按下心头万般思绪,点头应是。
当夜家宴,父皇封我娘亲为后。
我知他一为缴我兵权安抚我,二为太子铺路。
太子的外祖家富可敌国,以防外戚干政,父皇不能重用他母家。而我娘亲身份相当,又只有一个女儿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引玉,你年岁也不小了,父皇之前说要给你寻位好郎君……」
他还没说完,太子就急不可耐指了指身侧之人:「不如就萧仲卿?」
谁人不知萧仲卿不仅是太子的狗,还是他的床上宾,哪怕家宴的时候都如胶似漆地带在身边。
我冷冷地望向父皇,父皇只捋捋胡须,点点头。
原来他们父子早就商量好了。不仅打算一句话缴了我兵权,还打算用婚姻将我永远困于掌中。
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物件!
6.
我欲出声反驳,却被一个小宫娥将酒水洒到衣裙上。
父皇摆手:「先去换身衣裳吧。」
娘亲欲与我同去,却被父皇绊住。
我一人被带到偏殿,熏香味道很重,一阵头晕,我便知道事情不好了。
咬破嘴唇努力保持清醒:「开门!」
可惜无用,门窗皆被封住。
意识逐渐模糊,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拉扯我衣服。
「啊!!!」
宫娥一阵凄厉惨叫跌倒在地。
我此时方才苏醒,衣物散落一地,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
旁边躺着的是萧仲卿。
宫娥的尖叫声引来了父皇和娘亲。
「孽障!」
父皇一声暴喝。娘亲已经吓得泪流满面。只将衣裙紧紧裹住我的身体。
太子冷笑:「妹妹你怎可如此自甘堕落,都说了会让你们成亲,这么急不可耐地作甚!」
他的眼珠子乱转,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一是嫁,二是出家。」
好一出逼良为娼?字字句句怕不是思虑过千遍万遍了?
我冷笑一声:「不嫁。」
「那你是要出家?」
「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