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传来一个同样冷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男声:“凛先生,目标离开旅馆,方向不明。情绪似乎非常慌乱。另外,医院那边的记录已经确认,孕10周。”
凛握着听筒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微微泛白。
“孕10周……”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一个冰冷的事实。嘴角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种极度冰冷的弧度,没有丝毫暖意,反而透着一种残酷的了然。
“知道了。”他淡淡地回了三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筒放回座机,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凛的目光重新投向屏幕上那些代表着财富流动的冰冷数字和线条。他靠进宽大的真皮座椅里,身体放松下来,甚至带着一丝慵懒。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黑暗中,只有屏幕的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那光芒冰冷、锐利,像淬火的刀锋。
他端起杯子,凑到唇边,轻轻啜饮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在品味某种……胜利的滋味。
第五章
林汐像一只被猎鹰盯上的兔子,在城市巨大的阴影里疯狂逃窜。她用身上仅剩不多的现金,在城西一个混乱复杂的城中村租下了最便宜的单间。房间狭小、潮湿,墙壁斑驳,窗外的巷子永远弥漫着劣质油烟和垃圾的混合气味。只有在这里,在鱼龙混杂的底层,她才觉得有那么一丝喘息的机会,仿佛凛的触角暂时还伸不到这个被遗忘的角落。
她几乎不敢出门,靠之前买的面包和廉价饼干度日。窗帘始终紧闭,隔绝着外面陌生的、可能充满危险的世界。她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旧床垫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B超单。那黑白图像上模糊的小小孕囊,是她现在唯一的、仅有的、也是最后的希望。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报告单上那个“10周”的数字,试图从中汲取一点点微弱的暖意来对抗无边的寒意。
孩子十周了,是凛的。这个念头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他是无辜的。凛……凛就算再恨她,难道连自己的亲骨肉也能舍弃吗?他会心软的,一定会的。只要熬下去,等到孩子出生……一切或许还有转机。这个近乎渺茫的希望,成了她在绝望泥沼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然而,现实是冰冷的铁锤。
几天后,她那张绑定着凛给的副卡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银行短信通知。不是入账,而是——【您的借记卡账户****已成功挂失】。
林汐盯着那条短信,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她所有的生活费来源,彻底断了。凛连这点钱都掐断了,那房子里属于她的东西……她不敢再想下去。恐慌感再次攫紧了她,她颤抖着手指,翻出那个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让她心脏抽搐的号码。电话拨过去,毫无意外,依旧是冰冷的忙音。凛彻底切断了和她的所有联系。
凛的办公室,冰冷、空旷,如同一个精密的仪器舱。巨大的落地窗外,夜色渐浓,城市的灯火次第点亮,像一片流动的星河。凛独自坐在办公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