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温润,衬得苏婉的腰肢愈发纤细。也衬得轮椅上的我,愈发像个笑话。
满堂宾客,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或同情或嘲讽或怜悯,箭一样射向我。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连茶杯都端不稳、废柴般搭在锦毯上的手,忽然很想笑。
萧琢,你的心,果然在她那里。
回府的马车上,他指尖冰冷地掐着我的下巴,逼我抬起脸。
“看见了吗?沈弃。”他眼底没有半分宴席上的温情,只有冰冷的警告,“婉婉单纯善良,今日之事,她并非故意。你最好安分守己,若敢对外胡言乱语,损她清誉……”
他另一只手拿起马车暗格里常备的银针和金线——那是平日用来给我“缝补”不慎撕裂的旧伤口的。
冰凉的针尖,轻轻抵在我枯损的唇瓣上。
“我不介意,让你这里,永远安静下去。”
那一刻,我眼底最后一点光,熄灭了。
翌日大婚,喧闹震天。
我凤冠霞帔,像个被妆点华丽的祭品,由丫鬟推着,完成了所有仪式。
喜房里,红烛高燃。他挑开我的盖头,眼神有一瞬的迷离:“柒柒,你今天真美。”
合卺酒端来,他饮了他那杯,又将我那杯递到我唇边。
酒液辛辣,划过我再无法愈合的喉间伤处,痛得钻心。
我忽然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偏头,将那口酒尽数吐在了他明红的喜服上。
他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不识抬举!”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还在为昨日的事使性子?沈弃,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能活着,能做这个王妃,都是谁的恩赐!”
我咧开嘴,想对他笑。一个哑巴,一个残废,能做什么呢?
我只能发出嗬嗬的、难听至极的气音。
他眼底掠过一丝烦躁和厌恶,猛地将我甩开,拂袖而去。
“好好看着王妃!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院子半步!”
我成了靖北王府里最尊贵,也最可悲的囚徒。
日子就这样在麻木中流逝。直到边关急报传来,敌军铁骑连破三城,直逼咽喉之地渭城,扬言要屠尽城中百姓。
朝堂震动,求和之声渐起。
敌军主帅放出条件:只要肯将真正的“大胤明珠”——也就是皇室最尊贵的未婚公主,送去和亲,便可退兵,并许十年和平。
皇室适龄的公主早已嫁人,唯有一位年仅十岁的小帝姬。天子震怒,却又无计可施。
绝望之际,有人怯怯提议:或可寻一容貌相似、气度不凡的女子,李代桃僵?
满朝文武,谁家舍得让娇娇女儿去那虎狼之地?
争吵一日,无果。
当夜,我让看守的丫鬟,推我去了书房见萧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