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裴雁兮,前朝礼部侍郎的女儿。
家道中落,进了戏班,凭本事吃饭。
可这儿的当家花旦柳莺莺,非说我“来路不正”。
在后台到处散播谣言,想把我挤兑走。
她以为在戏班里耍点手段,就能一手遮天。
她不知道,有些人就算落魄了,骨子里的东西也丢不掉。
她更不知道,她那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在我眼里,只是个笑话。
看我怎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她自己把脸打肿。
1
我叫裴雁兮。
进喜庆班的第一天,后台的空气都是黏的。
一股子廉价头油、汗味、还有脂粉混在一起的味道。
呛人。
常班主领着我进来,搓着手,一脸笑。
“大家伙儿都停停,给你们介绍个新角儿,雁兮。”
屋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有好奇的,有打量的,还有一双,带着刺。
那双眼睛的主人,叫柳莺莺。
喜庆班的当家花旦,台上风光无限。
她正对着镜子描眉,听到声音,眼皮都没抬。
只是从镜子里,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手里的眉笔,顿了一下。
常班主把我推到前面。
“雁兮嗓子好,身段也好,以后大家多带带。”
这话说的,客气。
其实谁都知道,我是来抢饭碗的。
一个婆子给我指了个角落的位置。
一张破桌子,一面缺了角的铜镜。
我放下手里的小包袱,没说话。
包袱里只有两件换洗的衣裳,还有个小木匣子。
匣子上了锁。
我坐下,开始自己收拾。
柳莺莺描完了眉,站起来。
她穿一身水红色的绸衣,环佩叮当。
慢悠悠地走到我身边,站定。
一股浓烈的栀子花香扑过来。
“新来的妹妹,看着面生啊。”
她开口了,声音又尖又细。
“以前在哪儿唱过?”
我抬头看她。
“没在别处唱过。”
我实话实说。
爹爹出事后,我跟着师傅学了三年,这是第一次进戏班。
柳莺莺笑了。
嘴角撇着,眼睛里全是轻蔑。
“哦?那妹妹可真是天赋异禀。”
“一上来就能进咱们喜庆班。”
她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我知道她的意思。
一个没名没姓的新人,凭什么?
我没接她的话。
只是打开我的油彩盒子,拿出里面的小刷子,慢慢擦拭。
她见我没反应,觉得没趣。
扭着腰走了。
走之前,还甩了下水袖。
袖风带着那股栀子花香,又刮了我一脸。
我听见她跟旁边的几个小丫头嘀咕。
“也不知道什么来路。”
“班主跟捡到宝似的。”
“哼,咱们走着瞧。”
我没抬头。
继续擦我的刷子。
擦得很干净。
就像爹爹以前教我的。
不管做什么事,手里的家伙,要永远干干净净。
这是规矩,也是体面。
常班主让我今晚就上台,试个小角色。
一出《拾玉镯》,我演孙玉娇。
不是主角,就几句唱词。
柳莺莺不高兴了。
她找到常班主,在帘子后面吵。
“班主,这不合规矩!”
“新人不上台跑三个月龙套,哪有直接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