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字都像烧红的钉子钉进我耳朵。几十万？
我不管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柳夏。她蜷在强光下发抖，像淋透的鸟，哀求地看着我，泪水冲花浓妆，留下两道脏痕。
我拖着麻木的腿，不管不顾冲过去。
“林默！别过来！求你了！走啊！”柳夏声音带了血。
“妈的，给脸不要！”胖子见我硬闯，骂着跨前一步，蒲扇大手狠推我肩膀。他力气大，我腿不稳，重心一歪，“嘭”地摔在地上，膝盖手肘砸在水泥地，钻心地疼。
外卖箱翻了，廉价餐盒滚出来，汤汁混着灰，一地狼藉。
“林默！”柳夏尖叫着想冲过来。
“臭娘们儿老实待着！”胖子粗暴地抓住她胳膊，像甩麻袋一样掼回背景布前，柳夏痛呼。
他鄙夷地扫我一眼，朝角落一个穿花衬衫的小个子吼：“老三！把这垃圾拖出去扔了！晦气！”
那个老三立刻走过来，脸上带着野兽的狠戾。
耻辱！滔天的耻辱！
摔倒的疼，柳夏的哭喊，胖子的羞辱，老三逼近的身影……所有东西在我脑子里烧起来，炸了！
一股毁灭的冲动轰地冲垮理智！
“啊——！！！”我发出野兽般的吼，猛地抬头，眼睛血红。
目光扫到几步外一把歪倒的折叠椅！本能地，在老三弯腰抓我衣领的瞬间，我拼尽全力扑过去，一把抓住椅子腿！
“砰！”
闷响！
硬塑料椅面狠狠拍在胖子脸上！
“老板！”老三眼红了，疯狗一样扑上来，拳头雨点般砸我头背。
彻底乱了！
柳夏吓得瘫在地上尖叫。
老三乱拳砸下，后背、肩膀、后脑勺剧痛，眼前发黑。
混乱中我手一摸，被刀刺到！
是把沾满油污的菜刀！冰冷的塑料刀柄握在我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和锋利让我一激灵。
“妈的！都死吧！”……
全乱了！
我彻底疯了，眼前只剩血色。等那三个男人都倒下了，才发现自己胸口也插着刀，血直冒。
意识在剧痛里迅速模糊、抽离。
身体软了，不受控制地后倒。视野旋转、褪色、猩红……
最后看见的是柳夏溅血的脸，她挣扎着想爬过来，嘴唇无声开合，泪混着血滑落。
“不要！”
“我陪你一起死！”
浓墨般的黑暗，淹没了所有。
——第二章：雨夜重生——
意识像沉在冰海里，浑身都疼，腰上的伤口，身上的钝痛，还有心被碾碎的绝望，针扎一样刺着。
“呃啊——！”我猛地睁眼！
视野晃得厉害，模糊的重影。好几秒才看清。
泛黄的碎花墙纸…
我和柳夏的出租屋？
心在胸腔里狂跳。
我僵硬地转头。
磨起毛边的旧被套。
床头柜上，敞开的药瓶，印着医院标志的搪瓷杯，里面剩点冰冷的褐色药渣…
这是我刚残废那会儿？最自暴自弃的时候？
重生？这念头像电一样击中我。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柳夏！那个雨夜！
前世，就这时候，就在这破屋，今晚！就是那个让她掉进火坑的雨夜！
那个点！那场雨！
本该我去接她，我却窝着没管！
她下班走过那个该死的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