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来得及吗？！
绝对不能再重来！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扯动腿伤，钻心地疼，眼前一黑。
不管了！血往头顶冲，一股狠劲撑着这破身体。我几乎是滚下床，双手扒住冰冷轮椅扶手，用尽力气把自己撑上去！
冲出去！找到她！拦住她！
就是这儿！
柳夏，我守着！
就在这儿！
她下班回来晚了，被几个黄毛堵在胡同口。
介绍那个“媚影艺术”影棚的烂人，就是这鬼天气递的纸条！一切噩梦的开头！
我准备好东西，守在柳夏回家的路上。
“妈的，这破天…那妞儿不会不来了吧？”
“急个屁！那妞儿贼正，脸蛋清纯，身材…嘿嘿，一看就缺钱，哥几个今晚……”
路口声音越来越近，三个混混勾肩搭背晃过来，目标明确！
心提到嗓子眼，手脚冰凉，死死盯着巷口。
就在他们快走出来，一个高颧骨的叼着烟抬头看时——
柳夏出现了。
那仨恶狗似的围上去。
同时，警笛声撕破夜空！
“柳夏！我在这儿！”
我疯了一样摇着轮椅冲出去！发出警笛声的喇叭扔在绿化带。
太快，轮椅一歪，我摔进泥水里。
那三人猛地停住！
“操！真他妈倒霉！”
“走走走！晦气！”另一个混混推搡同伴。
“别惹条子，说不清。”
“妈的，便宜她了…”高颧骨骂着，被同伴拽走，消失在雨里。
看着他们真走了，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
柳夏焦急的脚步声踩着水洼过来。
“林默！林默！”她满脸惊喜，“老天！你怎么在这儿？”看到我浑身湿透泥泞，语气又急又心疼：“你疯啦？！这么冷！这么大的雨！你跑出来干嘛？！腿不要了？！”
“夏夏…”我尽量平稳，“你…下班了？路上…没事吧？”
柳夏一愣，没想到我问这个。随即更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上来：
“好？好个屁！冻死我了！累死了！你呢？！你看看你！躺在泥水里！你想干嘛？作贱自己挑好天儿啊！”她哭喊着，使劲拽我。我身体冻僵，腿没知觉，像两根死木头。
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巨大力量，几乎是半背半拖，咬牙把我往轮椅上挪。
雨水顺着她脖子流进去，她浑身打颤，不知是冷是气是累。
终于把我弄上湿漉漉的轮椅，她累得直喘，扶着膝盖，脸色惨白。
“回家…”她声音发哽，眼神复杂地看我一眼，愤怒、心痛、不解、疲惫。不再看我，默默绕到后面，抓住冰冷把手，用力推。
轮椅碾过湿滑地面，碾过水洼。
昏黄路灯下，柳夏推着我，一路沉默。只有她压抑的抽气声和我粗重的喘息。
湿衣服紧贴着，冷得刺骨，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但我脑子特别清醒。
她就在身后，推着我，像推着一座山。
前世她绝望的脸、影棚里强笑、脸上的血…一幕幕闪回。
巨大的悔恨和后怕，烧着心。
终于回到冰冷的出租屋。
柳夏关上门，挡开风雨。她湿外套都来不及脱，抓过干毛巾，带着股狠劲，用力擦我头上脸上的泥水，擦得脸生疼。
“柳夏…”我哑着嗓子开口。
她不理，擦得更用力，眼圈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