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似乎刺痛了他。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他是你爱的人？那我呢？殊薇，我呢？我救了你，我给了你荣华富贵，我把你捧在手心里，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吗？”
“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在我心里，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萧彻，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说完，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
他吃痛，闷哼了一声，却还是没有松开我。
血腥味，在我的口腔里蔓延开来。
我不知道自己咬了多久，直到我没了力气，才松开嘴。
他的手臂上，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牙印。
我瘫软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哭我死去的爱人，哭我无望的未来。
从那天起，我便不再说话，也不再吃东西。
我就像一个活死人，每天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的流苏。
萧彻想尽了办法，御医来了一波又一波，珍贵的药材像流水一样送进长乐宫。
可我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我知道，我就快要去见顾长渊了。
这样也好。
黄泉路上，有我陪着，他应该不会太孤单吧。
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老嬷嬷偷偷潜进了我的房间。
她是我娘当年的陪嫁丫鬟，后来我娘去世，她便一直在浣衣局当差。
她跪在我的床前，老泪纵横。
“公主，您不能死啊！您要是死了，老奴怎么对得起夫人在天之灵！”
我看着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王嬷嬷，”我虚弱地开口，“你走吧，别管我了。”
“不！”王嬷嬷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我的手里，“公主，您看看这个！”
那是一个用桃木雕刻的小鸟，已经很旧了，上面还有几道裂痕。
我愣住了。
这个小鸟，我认得。
八岁那年，我被困在火场里，快要被浓烟熏死的时候，一个小哥哥冲了进来，把我抱了出去。
他走的时候，把这个小鸟塞给了我，说：“别怕，哥哥会保护你。”
我一直以为，那个小哥哥是萧彻。
因为他后来也给了我一个一模一样的小鸟。
可现在……
“王嬷嬷，你……”
“公主，您还记得当年那场大火吗？”王嬷嬷擦了擦眼泪，说道，“当年救您的，根本就不是当今陛下！”
“当年夫人和老爷被奸人所害，府里燃起大火。老奴拼死把您护在怀里，眼看就要被烧死了，是……是顾家的小将军，冒着生命危险，把您从火场里救了出来！”
“这个桃木鸟，就是他给您的！他说他会回来找您，可后来……后来陛下知道了这件事，就抢了顾小将军的功劳，还威胁顾家，不许他们说出真相！”
王嬷嬷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
我拿着那个桃木鸟，手不停地颤抖。
原来……原来救我的人，是顾长渊。
原来，我从八岁那年，就爱错了人。
我把他当成救命恩人，敬他，重他，听他的话。
可他，却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不仅抢了顾长渊的功劳，还害死了他！
“啊——！”
我仰天长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