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吉时到，我被扶上凤辇，在一片喜庆的鼓乐声中，往太和殿而去。
我将成为萧彻的皇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的心，跟着顾长渊，一起去了边关。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过我。
哪怕只有一瞬间。
到了太和殿，我被扶下凤辇，踩着红毯，一步步走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萧彻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龙袍，衬得他愈发俊美无俦。
他看着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我走到他面前，跪下，准备行礼。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报——！！”
他嘶哑的声音，划破了这满殿的喜庆。
“启禀陛下，北狄……北狄设下埋伏，顾将军他……他……”
士兵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他怎么了？”萧彻的声音很冷。
“顾将军为了掩护大军撤退，独自断后，被……被北狄数万大军围困，如今……生死不明！”
轰——！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生死不明……
这四个字，像晴天霹雳，将我劈得外焦里嫩。
我踉跄着站起来，不顾一切地朝殿外跑去。
“殊薇！”萧彻想拉住我。
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我要去找他。
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尸体。
我要带他回家。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我只知道，我不能停。
忽然，我脚下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
我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台阶上。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顾长渊。
他站在一片血色中，朝我伸出手。
他说：“殊薇，等我。”
4
我再次醒来，是在长乐宫的床上。
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作痛。
一个陌生的宫女见我醒了，连忙去禀告萧彻。
很快，萧彻就来了。
他坐在我的床边，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很凉。
“殊薇，你终于醒了。”
我看着他，眼神空洞。
“顾长渊呢？”我问，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萧彻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死了。”
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死了……
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我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死死按住。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你骗我，他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他会回来的！”
“他不会回来了。”萧彻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朕已经派人去找了，连尸体都没找到。林殊薇，你清醒一点，他已经死了，被北狄人剁成了肉泥！”
“不——！”
我凄厉地尖叫起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萧彻从后面抱住我，任凭我如何捶打，就是不松手。
“你冷静点！为了一个死人，值得吗？”
“值得！”我哭着喊道，“他不是死人！他是我爱的人！萧彻，你杀了他，你就是杀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