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猩红纸条被我放在茶几上，像一道诅咒。我反复看着那行字——“一切后果由住户自行承担”。所谓的后果，就是被那只恐怖的影子巨猫盯上，然后呢？像那些组成它身体的黑影一样，成为它的一部分？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晚上十点半，小区彻底陷入了死寂。我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的声控灯熄灭了，一片漆黑，安静得可怕。
去，还是不去？
理智告诉我这太危险了。但那句“想帮你的人”和“缺口”，像黑暗中的一点萤火，诱惑着我。坐以待毙，最终可能也是死路一条。
我咬咬牙，穿上深色的外套，将手机调成静音，揣进兜里。又检查了一遍衣柜，确认雪球在里面安全，并且放好了足够的水和猫粮。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了门。
楼道里漆黑一片，空气冰冷。我屏住呼吸，靠着记忆和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蹑手蹑脚地往下走。每一步都轻得像羽毛，生怕惊动什么。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顺利来到一楼，单元门紧闭。我小心地推开一条缝，侧身挤了出去。夜风拂过，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小区路灯昏黄，在地上投下片片扭曲的光斑。我低着头，快步朝着3号楼的方向走去。
3号楼是小区里比较旧的一栋，位置也相对偏僻。地下车库的入口像一个张开的黑洞，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划动，照亮了满是灰尘和蛛网的水泥柱。
B区在车库的最深处。越往里走，空气越冷，光线也越暗，手机信号也完全消失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终于，看到了B区的标识。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家具和建筑垃圾，阴影幢幢。
“有人吗？”我压低声音，试探着问。
角落里，一个黑影动了一下。手机光柱扫过去，照出一张苍白憔悴的年轻男人的脸。他看起来二十多岁，头发凌乱，眼窝深陷，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但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神经质的警惕。
“林栖？”他哑着声音问。
“是我。你是谁？”
“我叫吴冕，住5号楼。”他快速地说道，同时紧张地四处张望，“时间不多，长话短说。这个小区被‘规则’束缚了，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规则到底是什么？那只‘猫’又是什么？”
“‘规则’就是小区里那些看似荒诞的规定，比如禁止养猫。它们是绝对的，违反就会触发‘清理机制’。”吴冕语速极快，“那只巨大的黑影‘猫’，我们称之为‘巡夜者’，是规则的执行者之一。它由……曾经违反规则并被‘清理’的住户的残骸组成。”
尽管有所猜测，亲耳听到还是让我毛骨悚然。“它们……为什么讨厌猫？”
“不是讨厌猫！”吴冕的语气带着一丝绝望的激动，“猫，或者说，任何未被‘规则’同化的活物，在它们感知里就像是黑夜里的灯塔！‘规则’的力量试图将整个小区变成一个封闭、稳定、死寂的系统，任何外来的、不受控的‘变量’，都会吸引‘巡夜者’的注意！你的猫，就是最大的变量！”
原来如此！雪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