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不下这个脸，但沈氏的存亡，压倒了个人的尊严。
她拨通了王薇的电话，声音干涩而艰难：“王薇，帮我……找到陆衍的联系方式。”
第六章：尊严的重量
根据王薇提供的地址，沈清歌开车来到了位于江城西郊的一处僻静之地。这里远离市中心喧嚣，环境清幽，坐落着几栋看似不起眼，实则守卫极其森严的私人庄园。
沈清歌的车在庄园入口处被拦下。身穿黑色制服、气质冷峻的保安核查了她的身份后，才恭敬地放行，并有一辆引导车在前方带路。
越是往里走，沈清歌的心越是下沉。这里的格局、安保级别、以及沿途所见的一些细节，无不彰显着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和财富。这绝非普通人能够居住的地方。
陆衍怎么会在这里？他到底是什么人？
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翻滚，让她心乱如麻。
引导车在一栋设计极具现代感、线条流畅的三层建筑前停下。立刻有穿着得体、训练有素的侍者上前为她拉开车门。
“沈小姐，先生已经在等您了。”侍者微微躬身，引领她入内。
走进大厅，沈清歌再次被内部的奢华与品味所震撼。挑高的穹顶，悬挂着价值不菲的艺术吊灯，墙上挂着的是她只在顶级拍卖行图册上见过的名画真迹，家具摆设无一不精，低调中透着极致的奢华。与她那个靠堆砌名牌彰显价值的江畔公寓相比，这里才真正诠释了什么是“顶级”的品味。
陆衍就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背对着她，望着窗外的庭院景色。他穿着一身舒适的深灰色家居服，姿态闲适，与沈清歌的紧张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依旧是那张俊朗的脸，但气质已然天翻地覆。没有了在沈家时的温顺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沉稳、一种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的上位者气息。他的眼神平静无波，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沈清歌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张了张嘴，那句准备好的、带着一丝矜持和质问的“陆衍，你怎么会在这里？”卡在喉咙里，怎么也问不出口。
眼前的男人，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压迫感。
“坐。”陆衍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沈清歌僵硬地走过去坐下，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沈氏的存亡更重要。
“陆衍……”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氏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陆衍端起桌上的骨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略有耳闻。”
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态度，瞬间刺痛了沈清歌敏感的神经。她强压着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我知道，过去三年，沈家……或许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代表沈家，向你道歉。”
这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向她一直看不起的“前夫”低头认错，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尊严。
陆衍放下茶杯，目光终于正式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玩味：“道歉？为了什么？为了你们视我如无物？为了你们将我所有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还是为了你们在我离开时，那如释重负的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