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起剪刀,声音卡在喉咙里,却听他先开口,嗓音沙哑:“对不起,我吓着你了。”他缓缓转身,手里举着一只塑料证牌——市立医院肿瘤科,主治医师,秦守成。我愣住,剪刀尖在空气里发抖。
“我是你妈妈的主治医生。”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饭盒上,“也是她委托的‘新房客’。”我大脑嗡嗡作响,像被塞进一只真空袋。他继续说,每个字都钝刀割肉:“你母亲确诊胰腺癌那天,给你打了十九个电话,你都没接。她怕你担心,也怕拖累你,就选择独自治疗。后来,她知道自己活不过年底,就把房子过户给我,条件是——让我演一场‘新房客’的戏,逼你回来,看看她留下的东西。”
我喉咙发苦,声音像砂纸磨过:“那垃圾袋……是你故意给我的?”他点头:“我剪碎她绣的向日葵,是因为她说过,她的女儿只认工厂货,不认手工。我想让你亲眼看看,你弄丢的是什么。”
月光移走,黑暗重新合拢。我手里的剪刀“当啷”掉地,砸碎一滩水渍。我弯腰去捡,却怎么也握不住,手指像被抽掉骨头。秦守成俯身,把一片向日葵碎片放在我掌心:“她说,向日葵永远朝着太阳,就像她永远朝着你。可太阳如果关掉了光,花就只能枯萎。”
我抬头看他,眼泪终于滚下来——没有薄荷油,没有补光,只有滚烫的盐粒,顺着下巴滴在胸口,把睡衣浸出深色地图。那一刻,我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咔”一声裂了,不是面具,是镣铐。
“她……最后痛吗?”我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秦守成沉默几秒,点头:“痛到睡不着,她就绣围裙,一针一线,把止痛药时间缝进去。她说,每绣一朵向日葵,就少痛一次。可你一次也没回来。”
我蹲下去,把碎片一片片捡进饭盒,像拼一幅永远拼不好的拼图。每捡一片,就想起一句台词——“家人们,今天治愈系”、“妈,我爱你”、“上链接”——它们像玻璃碴,把我口腔割得血肉模糊。
秦守成走前,留给我一把钥匙:“房子我明天退租,里面的东西,你愿意就留,不愿意就烧。她最后的心愿是——让你知道,真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