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站在床边,胸口起伏。
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恶狠狠地挤出声音,
“秦月月!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看来还是我和你妈对你太好了!你就装!有本事永远别起来!看谁先服软!”
我想拉住他,他却决绝地转身,“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屋子彻底黑了。
爸爸,你怎么忘记了,我很怕黑。
以前,你总是轻轻把门带出一条缝,
让客厅温暖的灯光漏进来,你说,
“月月不怕,爸爸就在外面。”
可现在,我真的好怕。
我环抱住膝盖,蜷缩在床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月光惨白,给我青白的小脸打上一层诡异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是妈妈。
她停在房门口,没有进来。
我飘过去,看见她正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偷偷往里看。
月光下,我那不自然的睡姿、僵硬的轮廓、还有脸上毫无生气的青白色,把她吓了一跳。
她猛地合上门,回到了卧室。
爸爸问她,
“怎么样了?她服软了吗?”
本以为妈妈会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可她却故作镇定,冷哼一声,
“服软?她就是算准了我们会心软!这套戏码她用的还少吗?”
爸爸还想说什么,却被妈妈粗暴地打断,
“睡觉!明天一早她准饿得受不了!”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我飘到自己的床边,看着床上那个再也不会醒来的自己。
月光照亮了我额角的一小块淤青,那是昨天被妈妈推搡时磕到的。
爸爸妈妈,
我真想告诉你们,这次,我不是在装。
我不会再饿,不会再吵,也不会再惹你们生气了。
爸爸妈妈,你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天刚蒙蒙亮,爸爸就起来了。
他猛地推开我卧室的门,语气里满是不耐,
“秦月月!天亮了!别再装了!赶紧起来上学!”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我依旧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
他几步走到床边,伸手推我,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他的手掌触碰到我的皮肤,没有温热,只有冰凉和僵硬。
爸爸的手猛地一顿,颤颤巍巍地去探我的鼻息,
一丝温热的气流都没有。
“不…不可能……”
他疯了一样又去摸我的脖子,按我的胸口,但依旧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爸爸惊恐地叫了一声,瘫坐在地上。
妈妈被惊动,穿着睡衣冲进来,皱着眉道,
“大清早你鬼叫什么?她又作什么妖?”
她的目光顺着爸爸的视线落到我身上,声音戛然而止。
“…死…死了……”
妈妈听到爸爸颤抖的声音,浑身一僵,瞳孔骤缩,
“你胡说什么呢?谁死了……”
爸爸绝望地看向妈妈,嘴唇哆嗦着,
“月…月月…死了……”
听到这句话,妈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猛地摇头,扑到床边,
“秦路远你胡说!她就是在装!她最会装可怜了!”
妈妈嘶吼着,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
她伸出手,试探似的触碰着我的脸颊,又像被灼伤一般缩回了手,
“不…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