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
这三个字，像冰锥刺穿了他最后的防线。
他踉跄后退，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颓败和痛苦。
“阿迟……”他哑声唤出这个久违的称呼，“我们……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你为了前程，默许你母亲给我灌下绝子药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完了。”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他浑身一震，眼中满是惊骇：“你……你知道了？”
我笑了，没有回答。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他惨白的脸。
第二天清晨，侍女战战兢兢地跑来告诉我，狄霄在我院门外，跪了整整一夜。
暴雨未歇，他浑身湿透，形容狼狈。
我撑着伞走出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雨水顺着他俊朗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阿迟，”他抬头，眼中有悔恨，有祈求，“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不该轻信他人，不该那样对你……你看在我们往日情分上，救救薇儿，她……她昨夜又发作了一次，太医说，锁魂针虽出，但余毒未清，只有你能救她……”
往日情分？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为了另一个女人，卑微地跪在雨里求我。
心口那片荒芜，似乎长出了一根毒刺，带着隐秘的快意。
“狄霄，”我缓缓蹲下，用伞为他遮住一片风雨，声音轻得只有我们能听见，“你求人，就是这个态度？”
他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我凑近他耳边，如同情人低语，说出的却是最残忍的话：“可是，我凭什么要救一个，抢走我夫君，还差点害死我的女人呢？”
他眼中的光，瞬间碎裂。
我站起身，将伞扔在他身边。
“狄大人，雨大，小心风寒。”
转身的瞬间，我脸上的所有表情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林薇儿体内的“余毒”，当然是我做的手脚。不这样，如何让这位狄大人，一步步走进我的局中？
第四章 傀儡偶人
狄霄最终还是妥协了。
在我的“要求”下，他动用职权，让我得以重新查验那名暴毙女官的尸体，并调查宫中可能与南疆秘术有关的人员。
停尸房内，油灯昏黄。
女官的尸体已经有些腐败，但在我眼中，每一处变化都在诉说真相。
我剖开她的头皮，检查颅骨缝隙。没有明显外伤，但鼻腔内侧有细微的灼烧痕迹。
“她是被毒烟熏死的。”我得出结论，“一种能让人瞬间毙命的剧毒，燃烧后无色无味，残留极少。”
狄霄站在一旁，面色凝重：“何种毒烟？”
“‘相思烬’。”我吐出三个字，“同样产自南疆。中毒者死后三个时辰内，尸僵程度会异于常人，恰好能伪造出她是被掐死后抛尸的假象。”
狄霄眼神锐利：“你对南疆秘毒，为何如此了解？”
我放下解剖刀，抬眼看他，烛光在我眼中跳跃：“我娘，来自南疆。狄大人，你忘了？”
狄霄一愣。他确实忘了，或者从未在意过。我娘，那个沉默寡言的女人，在我爹去世后不久也郁郁而终。在狄家，她是上不得台面的亲家。
“所以，你是故意被人陷害？你知道他们会用南疆的毒，所以早有防备？”他声音干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