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我轻笑，“真等着被你这‘明察秋毫’的指挥使大人定罪问斩？”
他脸色一阵青白。
我不再理他，目光落在女官指甲缝里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紫色碎屑上。我用银镊小心取下，放入一个瓷瓶。
“这是什么？”
“紫绡罗的花粉。”我晃了晃瓷瓶，“这种花只生长在太后宫中的暖房里。”
线索，直指太后寝宫。
狄霄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一个镇抚司校尉急匆匆赶来，在狄霄耳边低语几句。
狄霄脸色大变：“你说什么？永嘉郡主体内的余毒，与……与已故的瑞王妃所中之毒，同出一源？”
瑞王妃！
我的心猛地一跳。
瑞王，皇帝的幼弟，十年前因谋逆罪被满门抄斩。王妃禾氏，在狱中“自尽”身亡。
而禾氏，是我的小姨，我娘唯一的妹妹。她曾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傀儡戏大师，一手“偶人戏”栩栩如生，先帝曾赞其“巧夺天工”。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
目标从来不只是林薇儿，也不只是我。
这盘棋，下得真大。
深夜，我回到狄府那个偏僻的院落。确认无人跟踪后，我启动了床下的机关，进入一间隐秘的地下室。
室内灯火通明，摆放着各种药材、工具，以及一具栩栩如生的女性偶人。
偶人的面容，竟与那已故的瑞王妃禾氏，有七分相似。
我抚摸着偶人冰冷的脸颊，低声呢喃：“小姨，别急。害你的人，一个个，都跑不了。”
我拿起那三根“锁魂针”，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这针法，我太熟悉了。出自南疆秘术《蛊傀录》，而我娘留给我的，正是这本书的……下半部。
上半部炼制傀儡，下半部专克傀儡。
那个下毒之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苦心孤诣布下的局，恰好撞到了我的手里。
我将一枚“锁魂针”，缓缓刺入偶人禾氏的眉心。
偶人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第五章 宫中秘辛
调查在狄霄的雷厉风行下，迅速有了进展。
携带紫绡罗花粉、并与暴毙女官有过接触的，是太后宫中一个负责打理花圃的小太监。但他已经在被发现前，投井自尽了。
线索似乎又断了。
但狄霄不是庸才，他顺藤摸瓜，查到这个太监入宫前，曾在已故瑞王府当过差。
瑞王府！
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朝堂后宫激起千层浪。
十年前的血案，再次被推到台前。
皇帝的态度变得微妙，他既想查明真相，又似乎对牵扯出瑞王案有所顾忌。
太后更是直接施压，以“莫须有之事惊扰后宫”为由，要求狄霄停止调查。
狄霄陷入了巨大的压力之中。
而我，则利用狄霄给我的有限权限，悄悄查阅了瑞王妃禾氏当年的尸格记录。
记录很简单：畏罪自尽，颈有缢痕。
但我注意到，验尸的仵作名字，是“葛洪”。这个葛洪，如今已是京兆府的首席仵作，德高望重。
我决定去会一会他。
京兆府停尸房，葛洪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神浑浊，但看到我拿出的狄霄手令时，还是配合地找出了当年的卷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