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沉在海底的破船,晃晃悠悠地上浮。林朵朵是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熏醒的——混合着稻草的霉味、牲畜的膻味,还有一种…嗯,古代纯天然有机肥的芬芳。
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宿舍熟悉的天花板,而是几根歪歪扭扭、挂着蜘蛛网的房梁。身下是硬邦邦、扎得慌的稻草。她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那件印着“甲方爸爸求放过”的睡衣睡裤,脚上…哦,只有一只脱鞋,另一只不知所踪。
“我…这是在哪?” 朵朵懵了。她记得自己被雷劈了?被痰盂吸走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土坯墙,破木窗,纸糊的?窗外是泥泞的土路,几个穿着粗布短打、梳着发髻的人正用看猴戏的眼神打量着她。
“Hello?有人吗?这是哪个影视城?” 朵朵试探着喊了一句。
路人甲:“叽里咕噜呱啦?”(一脸茫然)路人乙:“¥%……&*@#!”(指指点点,眼神惊恐)朵朵:“……” 完犊子,语言不通!真穿了?!
她下意识摸口袋,手机!万幸还在!她颤抖着按亮屏幕——信号:无。电量:15%。她像抓住救命稻草,疯狂戳着Siri:“Siri!导航到最近的派出所!Siri!报警!Siri!救命啊!”
手机:“……”(沉默是金,电量-1%)
“Siri!你个废物点心!” 朵朵绝望了。肚子适时地发出雷鸣般的抗议。饥饿感像潮水般涌来,提醒她一个残酷的现实:穿越了,裸穿,没系统,没空间,没金手指,只有…她低头,看到了被自己死死攥在手里的那个搪瓷痰盂。
黄底红字,外卖小哥的Q版笑脸依旧灿烂,在古朴(破败)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魔幻。
“贼老天!你玩我呢?!” 朵朵仰天悲鸣,“别人穿越,不是公主就是王妃,最次也有个随身老爷爷!我呢?带着个痰盂?!还是印着自己作品的周边款?!” 她举起痰盂,想狠狠砸在地上泄愤,但举到一半,又停住了。看着那光滑的搪瓷内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浮现:
“这玩意儿…在古代…能当碗使吗?”
饥饿最终战胜了羞耻。朵朵抱着她的“金饭碗”(心理安慰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破屋(后来才知道是废弃的牛棚)。她学着路人的样子,走到一个冒着热气的馒头摊前。
摊主是个胖大婶,警惕地看着这个穿着怪异(睡衣)、蓬头垢面(被雷劈的)、抱着个奇怪罐子(痰盂)的姑娘。
朵朵指指白胖的馒头,又指指自己张大的嘴,发出“啊——啊——”的声音,努力表达“饿”。
胖大婶皱眉,像赶苍蝇一样挥手:“去去去!哪来的疯婆子!没钱别挡道!”
朵朵急了,灵机一动。她放下痰盂,捡起一块烧黑的木炭,在旁边的泥地上飞快地画了起来。几笔勾勒,一个圆滚滚、冒着热气的Q版大馒头跃然“地”上!她还特意在旁边画了个箭头,指向自己,再画了个流口水的夸张表情。
胖大婶:“!!!” 眼睛瞪得像铜铃。这画…好生奇怪!但…好传神!
朵朵趁热打铁,又画了几个铜钱的样子,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大婶,指指馒头,再指指自己画的铜钱,摆摆手(表示没有)。
胖大婶看看地上的画,又看看朵朵脏兮兮的脸和清澈(饿得发绿)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拿起一个最小的、有点冷的馒头,掰了一半,没好气地塞给朵朵:“拿着!快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朵朵如获至宝,捧着那半块冷馒头,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她下意识地想用痰盂去接,手伸到一半僵住了。算了…心理建设还没完成。
她蹲在墙角,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那老秀才正襟危坐,用毛笔在纸上写着工整的楷书,旁边围了几个等着的人。
朵朵看着那静态的字,再看看自己刚才画的会“流口水”的馒头,一个大胆(且荒谬)的念头,像那颗劈中她的闪电一样,击中了她的脑壳。
她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搪瓷痰盂,外卖小哥的笑脸仿佛在说:“主人,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搞笑)了!”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对,是天才还能被饿死?” 朵朵一抹嘴,眼中燃起熊熊斗志(和饥饿的绿光),“不就是古代吗?姐有祖传手艺——降维打击!”
她抱着痰盂,雄赳赳(饿得有点晃)地走向城中最热闹的市集。是时候让大晟王朝的土著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会动的艺术”了!顺便…赚点饭钱。嗯,首要目标:把痰盂,从心理上的“碗”,变成真正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