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慢悠悠松开陈庆的手,站了起来。
“孽徒!你从前说……只爱为师一人!”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笑了。
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惊喜地跳起来,手还不忘顺势在陈庆结实的腹肌上摸了一把。
少年郎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
“师尊,你的意思是……”我歪着头,眼神天真又残忍。
“你愿意做我的第一百零八个夫君吗!?”
2
墨清寒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似于龟裂的表情。
他身上独有的冷冽仙气,混着我御花园里暖甜的酒香。
格格不入。
就如现在的我们。
“陛下,此人是谁?”
陈庆红着脸,尽忠职守地挡在我身前,满眼警惕。
我挥挥手,让他退下。
“一位故人。”我轻描淡写。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墨清寒身上,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
五十年。
他还是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袍,袖口用银线绣着昆仑墟的云纹。
而我,身着赤金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是这人间至高无上的皇。
我们之间,隔着五十年的光阴,隔着仙与凡的鸿沟。
更隔着一颗被他亲手捏碎后,又被我自己一片片黏起来的心。
“孽徒,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终于找回声音,怒气几乎要烧穿我的龙袍,“不知廉耻,荒唐至极!”
“哦?”我挑眉,“师尊是指我左拥右抱,还是指我君临天下?”
“你!”他气得胸口起伏。
“师尊当年罚我堕入凡尘,不就是让我历经人间疾苦,断情绝爱么?”
我一步步踱到他面前,抬手,拂去他肩上根本不存在的一点尘埃。
指尖离他只有一寸。
我看到他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
“你看,我做到了。”
我收回手,笑得云淡风轻。
“我断了对你的情,绝了对你的爱。”
“如今我心中,只有江山社己,黎民百姓。”
“至于这些‘夫君’,”我回头看了一眼我那些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个个面色不善的臣子们。
“他们,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最信赖的家人。”
“师尊,这都是你教我的。”
“人,不能只为情爱而活。”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扎向他的心窝。
看着他愈发难看的脸色,我心中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这五十年,我日日夜夜都在咀嚼他那句“孽障”。
如今,我终于能把这滋味,还给他一分。
“跟我回去。”他伸出手,想抓我的手腕。
我侧身避开。
“回哪儿去?昆仑墟?”我嗤笑一声,“师尊忘了?我现在是皇帝,日理万机,不像仙人那般清闲。”
“这皇位,是你能坐的吗?凡寿短暂,百年之后,你终究要回归尘土。”
“那也比在昆仑墟给你当个烧火丫头强。”我冷冷回敬。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是啊,他高高在上的墨清寒仙尊,何曾被人如此顶撞过。
尤其,是被我这个曾经把他视为天神的徒弟。
3
墨清寒留下了。
他大概是气昏了头,也或许是无法接受他一手塑造的结果,竟脱口而出。
“好,为师便留在此处,看你这皇帝能当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