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我当即拍板,“给仙尊收拾出漱玉宫,就在朕的寝宫旁边。”
美其名曰,“方便监督”。
他以“监督劣徒,重修正道”为名,住进了我的皇宫。
我知道,他是想亲眼看着我这个“荒唐女帝”如何众叛亲离,最后哭着回去求他。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我的“夫君”们,对他这位不速之客充满了敌意。
早朝刚散,我的丞相燕回,就把我堵在了御书房。
燕回是燕洵的亲弟弟,当年燕洵战死,是他扶着我,一步步坐稳了皇位。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过去,也比任何人都恨那个伤我至深的人。
“陛下,那个人,就是他?”燕回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怒火。
我点点头。
“他来做什么?五十年了,他还有脸来见你?”
“他说要监督我。”我拿起朱笔,开始批奏折,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监督?他凭什么!”燕回一拳砸在桌上,“陛下,此人来历不明,留在宫中,恐是祸患!”
“我知道。”我笔尖一顿,在奏折上留下一个墨点。
“陛下!”燕回急了,“你不能心软!你忘了当年他怎么对你的吗?”
我怎么会忘。
被废去修为,打落凡尘的痛,刮骨剔髓。
在街头流浪,与野狗抢食的饿,铭心刻骨。
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变得心狠手辣的挣扎,夜夜入梦。
我抬起头,看着燕回担忧的脸。
“燕回,你放心。”
“我不是五十年前的阿九了。”
“我只是想让他亲眼看看,没有他,我过得有多好。”
燕回沉默了,他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了那份深埋的执拗。
“臣明白了。”他躬身退下,“但臣会派人盯紧他,绝不让他有机会伤害陛下。”
我默许了。
我的生活并未因墨清寒的到来有任何改变。
我依旧每日处理堆积如山的奏章,与臣子们在朝堂上为了政见争得面红耳赤。
我依旧会在傍晚,与我的女将军们在校场比试箭术。
我依旧会在深夜,召集内阁大臣,商议国事直到通宵达旦。
而墨清寒,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幽灵。
我议事时,他就站在殿外,身姿笔挺如松。
我用膳时,他就坐在不远处,看着我与臣子们谈笑风生。
我与将军们纵马驰骋时,他就立在宫墙之上,沉默地远眺。
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但那份审视的、批判的、带着怒其不争意味的压力,却无处不在。
他像一面镜子,时时刻刻提醒着我那个卑微的过去。
这像一场无声的较量。
他越想看到我的痛苦和悔恨,我就越要活得精彩纷呈,活得恣意张扬。
我甚至变本加厉。
在一次宫宴上,我喝高兴了,随手拉过身边年轻俊朗的状元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爱卿这篇安抚灾民的策论,写得深得朕心,赏!”
状元郎当即红了脸,周围的大臣们却都哄笑起来,习以为常。
“陛下又偏心状元郎了!”
“就是,臣的军报写得也不差啊!”
我笑骂着,正要说话。
“砰!”
不远处,墨清寒手中的酒杯,被捏成了齑粉。
酒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他却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