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寒挡在了我的身前。
他的本命仙剑“霜寒”已然出鞘,剑身流淌着冰冷的月华。
只一剑,那只巨大的魔物便被逼退了数十步,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先走!”他头也不回地低吼,声音里满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那一刻,我愣住了。
这是那个视我如尘埃的师尊吗?
为什么……他会这么紧张我?
我没有走。
我看着他与那群魔物缠斗,白衣翻飞,剑气纵横。
他就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将所有的黑暗与杀戮,都挡在了我的世界之外。
整座皇宫都在他与魔物的仙力激荡中颤抖。
宫殿成片地倒塌,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陛下,我们快撤!”燕回拉着我的手臂。
我摇了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战圈中心的那个白色身影。
渐渐地,我发现不对劲。
魔物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其中似乎有一个格外强大的存在,在暗中指挥。
墨清寒的仙力在飞速消耗。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
终于,在一次硬拼中,他被一只偷袭的魔爪击中了后背。
一道血箭喷涌而出。
那鲜红的血,染红了他洁白的衣袍,像一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刺痛了我的眼。
他踉跄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后退。
“孽畜,敢动她!”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从他口中发出。
我看到他身上爆发出璀璨至极的光芒,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他竟然不惜自损修为,也要发动禁术!
“不要!”我失声尖叫。
但已经晚了。
强大的力量将所有魔物都暂时封印在了原地。
墨清寒踉跄着回头,看到我安然无恙,那张冷峻的脸上,竟像是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再也支撑不住,又喷出一大口血,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我疯了一样冲过去,在他落地前,接住了他。
这是五十年后,我第一次如此近地触碰他。
他的身体冰冷,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我抱着他,这个曾经是我全部信仰的男人,此刻却像一个易碎的瓷器。
我的眼泪,终于不听使唤地掉了下来。
6
我将墨清寒带回了我的寝宫。
这是整个皇宫里,唯一还算完好的地方。
我遣退了所有人。
解开他被鲜血浸透的白袍,那道从左肩延伸到后腰的爪痕,深可见骨,黑色的魔气还在伤口上不断侵蚀。
我的手在颤抖。
五十年了。
我以为我早已心如铁石,对他只剩下恨。
可当他为了我,毫不犹豫地挡在身前,当他为了我,不惜自损修为,当他倒在我怀里,生死不知……
我才发现,那份恨意的下面,埋藏的,依旧是爱。
只是这份爱,被太多的痛苦和怨怼包裹,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我拿出宫中最好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
他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眉头紧锁,即使在无意识中,也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同命……咒……阿九……快跑……”
他在梦中,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同命咒?
我的心猛地一跳。
天边泛起鱼肚白,燕回在门外轻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