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晴拿着快递单到了楼下,她想找个人问问,旁边看自行车的张大爷凑了过来,眯着眼睛看了看单子,又闻了闻她身上的味儿——许是刚才掀箱子沾了霉味,大爷皱了皱眉,摆了摆手:“丫头,你这地址不大对,咱这一片哪有清水巷啊?我在这儿住了四十多年,就没听过这名儿。”
周雨晴心里一紧:“那会不会是老地址?”张大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想了好一会儿,突然脸色变了,声音压低了些:“老地址啊……解放前倒有个‘清水洼子’,就在前面那条街拐角,以前是埋外乡人的乱葬岗。外乡人客死他乡,死了没人管,都往那儿扔,后来填了盖楼,可老辈人都说,那地方邪性,夜里有时候能听见哭丧的,尤其是阴雨天……”
张大爷的话像盆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周雨晴谢过大爷,逃似的跑回楼上,连门都忘了反锁,就坐在沙发上盯着那箱子发呆——那箱子安安静静的,可在她眼里,跟个随时会张嘴的怪物似的。
天黑得快,窗外不知啥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玻璃上,像有人轻轻敲门。屋里只剩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儿,声音敲在心上,让她坐立不安。她想起弟弟周阳还在房间写作业,想着送杯热牛奶,缓解下心里的慌。
刚站起来,还没走到厨房,窗外突然传来唢呐声——“呜哇……呜哇……”调子怪得很,既不是办喜事的《百鸟朝凤》,也不是送葬的《哭七关》,忽高忽低的,时而尖得像指甲刮玻璃,时而沉得像有人在哭,混着雨声,听着就跟鬼哭似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雨晴吓得停下脚步,心里直打鼓:“这大半夜的,谁吹唢呐?”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周阳的房门突然被撞开,吓得她一哆嗦。回头一看,周阳从屋里走出来,眼神直勾勾的,没一点神采,像丢了魂,脚步轻飘飘的,一步一步往前挪,鞋底蹭着地板,发出“沙沙”的声儿。
周雨晴赶紧走过去,想问问他怎么了,可还没开口,周阳先说话了,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声音又轻又飘,却字字清楚:“姐,吉时到了,该上轿了。”
“上轿?上轿!”周雨晴愣了一下,一股凉气突然从脚底窜上来,顺着脊梁骨直窜天灵盖,汗毛瞬间竖了起来,牙齿都开始打架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猛地撞在茶几上,“哗啦”一声,台灯被撞翻,“啪”地摔在地上,灯泡“砰”的一声碎了,屋里瞬间黑了下来,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在墙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影子。
黑暗里,周阳的影子在墙上晃悠悠的,像个没骨头的木偶,还在往她这边挪。窗外的唢呐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还混着模糊的脚步声,像有东西往楼上走。周雨晴想尖叫,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儿声,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影子越来越模糊,身体像灌了铅似的往下沉,最后“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没了意识。
绝境寻踪
第二天天光大亮,周雨晴是被周阳摇醒的。她一睁眼,就看见弟弟站在跟前,一脸纳闷:“姐,你怎么睡地上?”问起昨晚的事,周阳挠了挠头,说就记得做了个噩梦,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