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眼珠子一转,忽然笑了:“偿?简单,我要入股!”
“啊?”
“听风楼只是第一步,”她凑近,小声道,“明天让消息飘进御史台,后天再传进后宫,大后天——就能上达天听!”
我咽口唾沫:“你也想搞魏观海?”
阿阮耸肩:“他砍过我爹脑袋,我搞他,天经地义。”
我这才晓得,阿阮竟是前兵部侍郎之女,当年被魏观海陷害,满门抄斩,只剩她一人逃出。她开暗室,拓密信,就是想翻案。
同病相怜,我鼻子一酸,咬牙道:“好!一起干!”
接下来两天,我化身“谣言发动机”:
白天,我扮成卖糖葫芦的小贩,在六部衙门口转悠,故意掉落“密信”拓片,引官员争抢;
夜里,我潜进贡院街,把同样拓片塞进考生考篮,这些读书人最爱八卦,回客栈一传十、十传百;
阿阮更绝,她买通宫人,把拓片裹进绣帕,送进后宫。据说贵妃看了,当场把绣帕撕成碎片,却悄悄派心腹去查。
第三日清晨,我顶着两只熊猫眼回府,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
“圣旨到——!”
我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完了,事发了?!
却见一队锦衣卫簇拥着宣旨太监,面无表情地站在院中。她白衣如雪,负手而立,嘴角竟带着淡淡笑意。
太监展开圣旨,尖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侯一案,疑点甚多,今命锦衣卫协同刑部重审,钦此——!”
我愣在原地,脑袋“嗡”的一声:皇帝竟然下旨重审?!这才三天!
锦衣卫领队上前,对她拱手:“沈姑娘,哦不,镇北侯独女,请随本官去刑部录供。”
她微微颔首,目光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我脸上。
那一眼,像在说——
“柳长安,你干得不错。”
我却后背发凉:圣旨一下,魏观海必定反扑!我这小身板,扛得住首辅的怒火?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街头巷尾的风向就变了:
有人传言,那狼头信函是伪造,镇北侯余孽想翻案想疯了;
更有人说,幕后黑手是个姓柳的穷秀才,专靠编故事混饭吃;
甚至听风楼也被封,吴掌柜被打进大牢,罪名是“妖言惑众”。
我成了过街老鼠,悬赏告示贴满全城:
“提供柳长安下落者,赏银五十两!”
我躲在侯府地窖,抱着膝盖发抖。她深夜归来,一袭白衣染满尘土,却神采奕奕。
“怕什么?”她踢踢我屁股。
我哭丧脸:“陛下,五十两!我人头才值二两银子,现在翻二十五倍!”
她轻笑,弯腰,指腹抹掉我脸上灰迹:“放心,你的命,本座保了。”
“怎么保?”我哽咽。
她一字一顿:“再写一幅画。”
“还、还画?”我声音劈叉,“再画我就真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