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阮眼珠子一转,忽然笑了:“偿?简单,我要入股!”

“啊?”

“听风楼只是第一步,”她凑近,小声道,“明天让消息飘进御史台,后天再传进后宫,大后天——就能上达天听!”

我咽口唾沫:“你也想搞魏观海?”

阿阮耸肩:“他砍过我爹脑袋,我搞他,天经地义。”

我这才晓得,阿阮竟是前兵部侍郎之女,当年被魏观海陷害,满门抄斩,只剩她一人逃出。她开暗室,拓密信,就是想翻案。

同病相怜,我鼻子一酸,咬牙道:“好!一起干!”

接下来两天,我化身“谣言发动机”:

白天,我扮成卖糖葫芦的小贩,在六部衙门口转悠,故意掉落“密信”拓片,引官员争抢;

夜里,我潜进贡院街,把同样拓片塞进考生考篮,这些读书人最爱八卦,回客栈一传十、十传百;

阿阮更绝,她买通宫人,把拓片裹进绣帕,送进后宫。据说贵妃看了,当场把绣帕撕成碎片,却悄悄派心腹去查。

第三日清晨,我顶着两只熊猫眼回府,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

“圣旨到——!”

我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完了,事发了?!

却见一队锦衣卫簇拥着宣旨太监,面无表情地站在院中。她白衣如雪,负手而立,嘴角竟带着淡淡笑意。

太监展开圣旨,尖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侯一案,疑点甚多,今命锦衣卫协同刑部重审,钦此——!”

我愣在原地,脑袋“嗡”的一声:皇帝竟然下旨重审?!这才三天!

锦衣卫领队上前,对她拱手:“沈姑娘,哦不,镇北侯独女,请随本官去刑部录供。”

她微微颔首,目光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我脸上。

那一眼,像在说——

“柳长安,你干得不错。”

我却后背发凉:圣旨一下,魏观海必定反扑!我这小身板,扛得住首辅的怒火?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街头巷尾的风向就变了:

有人传言,那狼头信函是伪造,镇北侯余孽想翻案想疯了;

更有人说,幕后黑手是个姓柳的穷秀才,专靠编故事混饭吃;

甚至听风楼也被封,吴掌柜被打进大牢,罪名是“妖言惑众”。

我成了过街老鼠,悬赏告示贴满全城:

“提供柳长安下落者,赏银五十两!”

我躲在侯府地窖,抱着膝盖发抖。她深夜归来,一袭白衣染满尘土,却神采奕奕。

“怕什么?”她踢踢我屁股。

我哭丧脸:“陛下,五十两!我人头才值二两银子,现在翻二十五倍!”

她轻笑,弯腰,指腹抹掉我脸上灰迹:“放心,你的命,本座保了。”

“怎么保?”我哽咽。

她一字一顿:“再写一幅画。”

“还、还画?”我声音劈叉,“再画我就真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