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否已经消除痕迹?”

“优先级调整。重点观察15号,他的适配性似乎更稳定。”

“明白。‘塔’会收到报告。”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随即又疯狂地奔涌起来,冲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7号!那是我哥哥!他们叫他“样本”!

他们在一个编号为“描点”的项目里,像对待一个实验品一样讨论他!那个“山谷C区”,就是他遇难的地方!

“反应峰值异常”、“数据回收不完全”——这冰冷的词语后面,是我哥哥活生生的命!

而15号……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我不是无头苍蝇,我撞破了一个弥天大谎的裂缝。

哥哥不是死于意外,他是一个编号为7的实验品。而这样的实验品,至少有15个。

我瘫在椅子上,浑身冰冷,却又感到一种地狱般的火焰在心底燃烧。

我终于知道了敌人的名字——哪怕只是一个代号,一个叫做“塔”的存在。

那一刻,我从一个只为血亲复仇的妹妹,变成了一个窥见了庞大阴谋的猎人。

我知道,我的人生,彻底不同了。

我化名楼柒,从此,世上再无被哥哥守护的楼雨,只有为‘7号’而活的楼柒。

我花了一点时间接近15号——陆明阳,15号是个比哥哥年纪稍小的男孩,有着类似的单纯和热情,但更冲动,更容易被引导。

他是我通往‘塔’的钥匙,也是照见哥哥另一重命运的镜子。

我设法制造了几次“偶遇”,在他遇到麻烦时出手相助,逐渐取得了他的信任。

通过他,我潜入了那个组织,见到了背后的“布局者”——林渊,他冷静、深邃,像一台精密运行的仪器,眼神里是化不开的算计和……一种与我相似的疯狂。

4 深渊之火-

在组织的日子里我冷眼旁观他如何引导、塑造陆明阳,像利用我哥哥一样。

我告诉自己,别心软!

可每当看到陆明阳清澈信任的眼睛,我的心会抽紧。

哥哥那么善良,他会希望我变成冷血的旁观者吗?

我在仇恨与良知间备受煎熬,只能在不暴露的前提下,隐晦地给他一点提醒或微不足道的安慰。

不得不承认这句“真诚就是必杀技”,在一次次的生死任务中,我们成了彼此托付后背的同伴。

这感觉糟透了,我可是来复仇的刺客哎,心软就意味着万劫不复。

可我总是忘记,剥开仇恨的硬壳,我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渴望温暖的普通人。

在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下,和大部队走散的我们三个蜷缩在荒山野岭的篝火旁。

跳动的火焰模糊了界限,林渊罕见地卸下心防,讲述了他和他那位已故朋友的故事。

我想我快要接近真相了,那个朋友,他描述得像一座纯净的雪山,沉默却可靠,为了救他而牺牲。他的话语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真挚和痛楚。

“我必须潜入这里,成为他们信任的‘布局者’,”他的声音在火苗的噼啪声中几乎低不可闻,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只有从内部,才能找到核心数据,才能彻底摧毁这个吃人的机器。程澈不能白死。”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他不是冷血的棋手,他是一个背负着更深重血债、走在更危险钢丝上的复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