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惊雷般炸响——哥哥在“意外”发生前,就已经被某种东西注入了体内。
官方报告、干净的指甲、这个针孔……所有线索编织成一张巨大的谎言之网。
我下意识地、紧紧地握住了哥哥冰冷僵硬的手。
就在掌心相贴的刹那,一股绝非物理世界的、尖锐的刺痛感,如同烧红的铁钎,猛地从接触点扎进我的血管!
那不是尸体的寒意,而是一股混乱、破碎却又无比强烈的情绪洪流——带着被禁锢的愤怒、无法言说的警告,以及最后时刻,他强行切断我们之间那道与生俱来的灵魂纽带时,所带来的、近乎撕裂般的决绝痛楚。
他感知到了极致的危险。
他在用最后的力量保护我,不想让我与他同步承受那绝望。
我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泪水突然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这来自血脉源头的证实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是愤怒,是心痛,更是对那未知黑暗的滔天恨意。
“不是意外……”我抬手抹去模糊视线的泪水,声音在空荡的停尸间里异常清晰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而出。
我凝视着他再无回应的面容,一字一句地立下誓言——我发誓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一股甚至几股我所难以撼动的势力,不出所料,当我试图黑进一个可疑的系统时,感受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击:
一股力量像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切断我的追踪,只想把我清除出去;另一股力量却像泥石流,粗暴地想把我推向别的替罪羊,趁机把水搅浑。
我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我知道前路凶险,绝不能牵连楼家——这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港湾。
我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告别。
我故意争吵,说出刻薄伤人的话,声称我从未把他们当家人。我看到养父瞬间苍白的脸,养母决堤的泪水,姐姐受伤的眼神。心像被撕裂,但我必须斩断联系。
哥哥的死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胸口,而所谓的“意外”结论,更像是一层糊在这巨石上的薄纸,我拼命想撕开它,却只能抓到满手虚空。
那段时间,我几乎不眠不休,靠着一点可怜的积蓄,住最便宜的旅馆,吃最简陋的食物。
电脑屏幕的光是我世界里唯一的光源。我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那次意外的零星报道、论坛讨论,甚至伪装成遇难者家属的心理医生去套救援人员的话。
大多数时候都是一无所获,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直到那天晚上。
我几乎要放弃了,机械地在一个充斥着灰色交易的暗网角落里,用比特币购买那些号称“绝密”实则多半是垃圾的信息包。
其中一个标价极高的包裹,描述语焉不详,只写着“描点载体,异常数据片段”。
我几乎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点了下去。下载下来的,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加密数据碎片。
我花了整整一夜破解,眼皮重得要用火柴棍撑开。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解码器终于吐出了一小段残缺的通讯记录。记录里的对话没头没尾,用的是代号。
“7号样本,山谷C区,反应峰值异常…可惜了,数据回收不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