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哥哥沉默了很久,星光落在他眼里,亮晶晶的,他最终重重地点了头。

2 双生殊途-

命运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哥哥被一对来自北方的谢姓夫妇看中,他们是大学老师,谈吐优雅,目光温和。

他们看着哥哥时,眼里是真诚的喜爱。我能感觉到哥哥内心的紧张和雀跃,这是我们龙凤胎之间独有的心灵感应,我为哥哥感到高兴,那股酸涩的不舍被强行压了下去。

不久后,一对南方的楼姓夫妇选择了我。

新妈妈热情似火,新爸爸温文尔雅。踏入新家的那一刻,我紧张得几乎同手同脚。最让我担心的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姐姐。我害怕她的排斥,害怕自己是个闯入者。

然而,门打开的瞬间,一个像小旋风般的女孩冲过来,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哇!你就是小雨吧!我是你的姐姐楼月!我终于有妹妹了!香香软软的小妹妹!”

她的话语像阳光,瞬间驱散了我所有的不安。

在这里他们没有强迫我改姓,而是尊重我保留“雨”这个名字,说这是我对过去的一种纪念。

我这片一直无根飘零的羽毛,终于找到了可以安然栖息的枝头。

南方的日子温暖而踏实。但我心底始终有一块地方,为北方的哥哥留着。

我们通信,通电话,分享彼此的新生活。他替我看北方的雪,铺天盖地;我替他看南方的海,潮落潮起。

我们隔着山河,在彼此的眼眸里,见证着对方走过的四季。

我想——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就好了。

3 柒号实验-

直到有一天,莫名的心悸包围了我,像阴云般笼罩心头,持续了整整一周。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的恐慌,我几乎能肯定——哥哥出事了。

收到哥哥死亡的消息时,还是在一个雨夜,“怎么又是雨夜”我很烦躁,我讨厌极了这种无力感。

官方报告上写着:在偏远山区实地作业时,不幸遭遇特大泥石流,意外身亡。

我风尘仆仆的赶到停尸间,看着哥哥了无生息的样子,我没有哭,我前所未有的冷静,趁着四下无人,我飞快地观察着哥哥的尸体,试图找出死亡的真相,明明在出发前就已经勘察过安全的地方怎么会突发泥石流,我带着这个疑问寻找答案。

哥哥的尸体经过泥石流的冲刷和救援的搬运,理应满是泥污和擦伤。但我发现,哥哥的手指甲缝异常干净,甚至连指甲的修剪都保持着他一贯的整齐。

这不符合一个在灾难中挣扎求生者的状态,反而像被人仔细清理过。

太刻意了,刻意得像是欲盖弥彰。

我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从口袋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的橡胶手套戴上,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拂过哥哥的额头、脸颊,这个动作如此熟悉——小时候他发烧,我总会这样试探他的温度。

记忆的刺痛让我本能地像过去一样,将手指滑向他的耳后。

就在那里,在我指尖最敏感的位置,一个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硬点硌了我一下。

我的心“咯噔”了一声,我颤抖着拨开浓密的发根,一个细微的针孔痕迹静静潜伏着。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我的脊椎窜遍全身,远比停尸间的空气更刺骨。

这不是泥石流能留下的痕迹,这精准、隐秘的特征,只可能来自一种东西: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