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宗两个月，花了两万三。”
我指着那些数字。
“这还只是我找到的一部分。”
妈妈伸手想把小票收走。
“年轻人……总要交际应酬的……”
“用我的赔偿金去交际应酬？”
我的反问。
让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安静得可怕。
爸爸突然猛地站起来。
“其实那钱是拿去还债了！”
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
上面写得密密麻麻。
“你看！”
“你上大学，花了家里八万！”
“家里前年装修，欠了五万！”
“还有你前年住院，花了两万！”
妈妈在旁边使劲点头。
配合着。
“是啊小烬，这些年家里不容易……”
我看着那张所谓的债务清单。
墨迹看起来很新。
甚至有些地方还没完全干透。
“我上大学的学费，是助学贷款。”
“我工作后，每月给家里三千块。”
“前年住院，用的是我自己的医保。”
我一桩桩。
一件件地拆穿。
他们不说话了。
妈妈开始抹眼泪。
是那种没有声音的哭泣。
爸爸把那张清单揉成一团。
扔进了垃圾桶。
“反正……”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疲惫。
“钱已经用了。”
那语气。
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买菜花了二十块钱。
9.
第二天。
我起得很早。
天还没完全亮。
传宗住的那个小区。
清洁工六点开始收垃圾。
我戴上了厚实的橡胶手套。
开始翻找那几个属于他楼层的垃圾袋。
馊饭和腐烂水果的味道扑鼻而来。
令人作呕。
在第三个垃圾袋里。
我找到了一张被揉皱的发票。
是某家高端餐厅的。
消费金额：四千六百元。
付款人署名：王先生。
我小心地将它展平。
放进口袋。
继续翻找。
在一堆粘糊糊的菜叶和包装袋中。
我发现了一小块纸片。
上面印着“鑫鑫财富”的logo。
还有手写的“年化收益率20%”字样。
联系人的电话被油污浸花了。
看不清了。
我把这两样东西小心地收好。
像收藏着决定性的证据。
回到家。
我打开电脑。
在搜索栏输入“鑫鑫财富”。
按下回车。
网页上跳出来很多新闻标题。
“警惕！‘鑫鑫财富’系非法集资平台爆雷”
“投资者血本无归，主犯仍在逃”
“起底‘鑫鑫财富’骗局……”
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
蓝汪汪的一片。
像冰冷的火焰。
原来。
那剩下的七万块。
早就打了水漂。
沉没在这个骗局的深潭里。
连个响声都没有。
10.
我给传宗发了条消息。
语气放得很软。
“爸妈说剩下的钱在他们那。”
“我不管了，你好好过日子。”
他几乎是秒回。
“早该这样！姐你想通了就好！”
晚上。
我拎着一袋水果去找他。
他正在打游戏。
看到我。
难得地没有甩脸色。
“姐，你想通了就好。”
他一边操作键盘一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