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屏幕里那两张扭曲的脸，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旁边的队员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同情。
“秦指……”
我关掉平板，冷声说：“全体都有，准备二次爆破，打通通往山下的最后通道。另外，通知医疗组，随时准备接收伤员。”
我的弟弟，秦川所在的别墅区，地势相对较高，是目前整个灾区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而小学的孩子们在最下游，撤离途中随时可能被新一轮的泥石流吞没。
我没有动摇。
我只是做了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会做的事。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再次传来呼叫。
“秦指！秦指！二次塌方！西侧山体……整体塌方了！您快撤！”
我抬头，只看见铺天盖地的泥土和巨石朝我压了下来。
通讯在这一刻中断。
2
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我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
我弟弟秦川从小就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磕着碰着，都是我的错。
考得比他好，是我没顾及他自尊心。
他打游戏被我爸骂，是我没及时劝阻。
他早恋被发现，是我没做好榜样。
我曾经以为，那只是因为他年纪小。
直到我考上军校那天，我爸喝多了，拉着我说：
“江月，你是姐姐，以后要多帮衬你弟弟。咱们家，以后可就全指望他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不是因为他小。
只是因为他是儿子。
“秦指……秦指！醒醒！”
有人在拍我的脸。
我费力睁开眼：“水……”
一根吸管凑到我嘴边，甘甜的水滋润着我龟裂的嘴唇。
我这才看清，我躺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周围全是穿着救援服的战友。
“我……睡了多久？”
“报告秦指，您昏迷了三天三夜！”一个年轻的战士红着眼圈说，“我们都以为……都以为……”
“秦指，您先好好休息。”
老张的声音有些哽咽：“指挥部那边……已经给您报了……烈士。”
我怔住。
老张递给我一个军用加密手机，低声说：
“这里信号被屏蔽了，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才断断续续得到外界的消息，您看看吧。”
我点开屏幕，置顶的新闻标题，刺得我眼睛生疼。
《痛悼！国庆救援英雄秦江月，为救被困儿童，不幸牺牲！》
而评论区一片争吵。
一条高赞评论是：【她是为了救别人家的孩子，放弃自己亲弟弟，这种人真的值得被歌颂吗？】
下面立刻有人回复：【楼上你有没有心？人都没了还要被你这样揣测！】
【可她弟弟秦川当时也是生死未卜啊！她妈妈都快哭死了！】
“秦指，您弟弟秦川……在您失联的第二天就被另一支从后山进去的队伍救出来了，毫发无伤。”
他没事？
那为什么新闻里……
我点开另一个热搜词条：秦川女友田玫玫泪洒直播间。
视频里，田玫玫化着淡妆，眼睛肿得像核桃，正对着镜头。
“谢谢大家关心，阿川已经平安回来了。但是……江月姐她……她再也回不来了。”
“阿川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对不起姐姐，是自己害了她。”
“我真的好难过，江月姐是为了救别人牺牲的，可是网上还有那么多人骂她……说她不孝，说她冷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