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程方煜的脚步猛地顿住,眼尾瞬间发红,一把抢过手机按关机键:“盛妍,你是程家少奶奶,该懂本分!”
“那是我师兄,谈工作的!”
盛妍去抢,指尖擦过手机壳,却被他举得更高,她踮脚去够,后腰撞上罗马柱,疼得倒抽冷气:“程方煜,你还给我!”争执间,手机“啪”地摔在地上,钢化膜裂成蛛网。
盛妍僵在原地,程方煜喉结动了动,弯腰捡起手机,摸出自己的拨通林特助:“送最新款银色手机来别墅,现在!”
盛妍没说话,转身往二楼走,背影透着决绝。
程方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转向张妈,声音压得低:“我不在时看好太太,她去哪、见谁,立刻告诉我。”
张妈愣了愣,低声应“是”。
庭院里的老槐树沙沙响,盛妍站在二楼窗边,看着宾利驶出大门,指尖抵着冰凉玻璃。
而楼下,乔安琪不知何时站在树荫里,看着二楼的窗户,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要快!”
盛妍在窗边站到日头斜斜靠上西墙,楼下才传来轻细的门铃声。
张妈去开门的脚步声刚落,二楼的叩门声便响起:“太太,林特助送了东西来。”
她转身拉开门,张妈捧着未拆封的银色手机盒,塑料边角泛着冷光,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程总说让您先用这个。”
盛妍接过盒子,指尖触到冰凉的塑料,只淡淡应了声“知道了”,便关了门。
梳妆台前,新手机屏幕亮起,映出她眼底的疲惫。
通讯录空空如也,她凭着记忆按出宋叙的号码,电话响三声就被接起,那道温和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喂?”
“师兄,是我。”
盛妍的声音发哑,刚清了清嗓子,宋叙那边便沉默了一瞬,随即叹了口气:“听你声音就知道没休息好,程家那边......是不是还在为难你?”
这话戳中了她的软肋,盛妍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宋叙却没等她回答,话锋转得克制:“先说正事,你托我查的基因序列,国外数据库里找到了匹配样本,但数据不全,得联系所属研究机构。还有周教授,整理旧资料翻到你当年的病例分析,让你回学校一趟,说有细节要核对。”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藏着难掩的担心:“教授还问我,你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他说你当年为了一个病例熬三天三夜,从来不会让自己落到需要旁人担心的地步。盛妍,要是程方煜对你不好,别硬扛,我......”话没说完,他又及时收住,语气转回轻松:“我随时能帮你安排地方住,至少能让你安安稳稳做研究。”
盛妍的喉结动了动,鼻尖突然发酸。她吸了吸鼻子,故作平静:“没事,很快就解决了,到时候我亲自跟教授解释,对了,教授的项目......”
楼下,张妈正对着电话低声汇报:“太太刚给宋先生打电话,说要去医学院见周教授,现在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程方煜坐在办公桌后,指尖捏着的钢笔在“城东地块合作草案”上洇出墨团。
这是程氏盯了半年的项目,下午就要和合作方敲定最终条款,林特助站在一旁,看着他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大气不敢出。
“知道了。”
程方煜的声音冷得像冰,挂了电话就把钢笔往桌上一扔,金属笔帽撞在桌面发出脆响。
他起身抓过西装外套,林特助急忙上前:“程总,下午城东地块的签约洽谈......”
“让副总去,我现在要出去。”
程方煜打断他,脚步没停,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下行时,手机响了,是乔安琪。她的声音柔得像水:“方煜,我炖了燕窝,刚送到你公司楼下,要不要给你送上去?”
程方煜靠在电梯壁上,闭着眼没应声,脑子里全是盛妍打电话时的语气,她对宋叙,从来没有对自己这般温和。
乔安琪察觉到不对,轻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去医学院了。”
程方煜无意识地开口,语气里的烦躁藏都藏不住,“去找那个姓宋的。”
电话那头的乔安琪攥紧了手机,指甲掐进掌心里她强压着嫉妒,声音依旧温柔:“只是去见教授吧?你别多想,要不要我......”
“不用。”
程方煜直接打断,挂了电话。
乔安琪站在程氏楼下的花坛边,看着电梯口的方向,眼底闪过冷光。
只有盛妍能让他这般魂不守舍却不自知,连自己炖的燕窝都拒绝,连重要的签约都能丢下。
她拦了辆出租车,指着刚驶出停车场的黑色宾利:“师傅,跟紧那辆车,越快越好。”
出租车里,乔安琪指尖敲击着膝盖,想起上周在程家老宅的事,她撞见盛妍从抽屉里锁笔记本,那瞬间的慌乱,现在想来定藏着秘密。
或许,那就是把盛妍赶出程家的突破口,她看着前方宾利的尾灯,眼神一点点冷下去:程方煜是她的,程家也是她的。
宾利在医学院门口停下,程方煜推开车门,视线立刻锁在香樟树下。
盛妍侧对着他,手里捧着热饮,宋叙站在她身侧,指尖点着文件夹说了句什么,她弯起眼睛笑了,碎发被风吹到脸颊上,画面刺眼得让他攥紧了拳头。
他摔上车门,皮鞋碾过落叶发出脆响,盛妍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身时笑意已褪得干净,只剩疏离:“程总怎么来了?”
这声“程总”像针,扎得程方煜气极反笑。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盛妍的肩膀站定,手指擦过她握杯子的手背,目光却扫向宋叙,语气带着刻意的占有欲:“我的太太出门,我自然要来接,宋先生,多谢你替我‘照顾’她,但她身体不好,风口里站久了,我会心疼。”
盛妍猛地缩回手,指尖的暖意被他的冰冷搅得七零八落。
她抬眼看向程方煜,眼底的愠怒几乎要溢出来:“我的事,不劳程总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