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号】海警船的通讯频道内，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周海峰和钱云之间尴尬的对话。
“滨江舰！滨江舰！这里是海军‘长缨九号’！你舰前方海域，我方雷达及空中侦察单位发现不明水下高速移动目标，疑似拖拽大型网具，正在追逐官方布设的浮标物！请你舰查明情况！”
周海峰一个激灵，海军的巡逻舰队？
他赶紧切换到与“长缨九号”的通讯，试图组织语言：“长缨九号，这里是滨江舰。关于那个…水下目标，情况比较…特殊。”
他怎么描述？说那是一艘渔船用“导弹”发射的渔网，正在以十五节的水下速度自动捕捞浮标？
“长缨九号，那个水面上的大型目标，舷号南渔AE86，是一艘…渔船。”周海峰硬着头皮开口。
“渔船？”对面传来明显不信的嗤笑。
“是的，渔船。它的副舰长，是前海警支队副支队长，钱云同志。”周海峰搬出了钱云。
“排水量大概五万吨，全电驱动，常规航速…四十五节以上。至于那个水下目标，是它的捕鱼装置，呃，带垂直发射功能。”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钱云？老钱跑去开渔船了？还垂发打渔？我说老周，你们海警最近是不是在配合哪个所搞秘密研究啊？这么大的阵仗，也不提前通报一声，我们这边演习区域都快跟你们撞上了。”
说话的是“长缨九号”的舰长，张政。他压根没把周海峰的话当真，只当是海警在搞什么新装备测试，找了个由头。五万吨的渔船？垂直发射打渔？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艘‘渔船’，看着像新船试航吧？行了，我们这边忙，你们自己注意安全。”张政不耐烦地说道。
“通讯兵，给前方那几艘碍事的渔船发信号，让他们滚远点，别干扰人家‘科研项目’！”张政对自己的手下命令道。
“明白！”
周海峰听着“长缨九号”单方面挂断通讯，又看了看雷达上“长缨九号”编队开始转向避让的航迹，一头雾水。
科研项目？滚远点？张政什么意思？
就在他发愣的当口，那些憋足了劲的小渔船终于冲到了开海节官方公布的头彩浮标投放坐标点。
然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海面空空如也，别说一百万的红色浮标，连个漂浮的矿泉水瓶都看不见。
“我靠！怎么回事？浮标呢？”
“是不是主办方给错坐标了？”
“白跑一趟！油钱都亏了！”
吃鱼老白的直播船也抵达了这片“真空”海域。
“家人们，老铁们，这…这…这情况不对啊！”老白看着空荡荡的海面，镜头来回扫射，脸上写满了错愕。
“说好的浮标呢？说好的一百万呢？难道…难道是老白我带错路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带上了哭腔：“我对不起大家！我对不起直播间的榜一大哥！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呜呜呜……”
直播间弹幕果然一片同情。
【老白别哭！不怪你！】
【肯定是主办方的问题！垃圾活动！】
【老白不哭，我们众筹给你刷个火箭压压惊！】
就在这时，几条敏锐的弹幕飘过。
【主播！快看你右后方！那艘痛船！它在捞东西！】
【我靠！它甲板上伸出个大爪子！】
老白一愣，连忙调整无人机镜头。
只见不远处的【南渔AE86】侧舷伸出几条巨大的机械臂，如同灵活的章鱼触手，正从海里将一块块银白色的，酷似冲浪板的物体，以及一些更小的、五颜六色的块状物，一一抓取，送入船体侧面开启的舱口。
【那冲浪板不就是浮标吗？！卧槽！它全给捞了？！】
【好家伙！一锅端啊！这船也太黑了吧！】
【这算不算作弊啊？主办方不管管？】
【你们说，那会不会是什么新型的捕鱼设备？看着好高级！】
老白看着屏幕，也顾不上“哭”了，眼睛瞪得溜圆。
他“抽泣”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咳咳，感谢榜一大哥的火箭！家人们，看来这头彩是被那艘…呃…‘先进渔船’给捷足先登了。没关系，咱们虽然没拿到头彩，但捕鱼还是要继续的！”
他刚准备让船长换个地方下网。
突然，公共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咆哮，是一个粗犷的男声：
“妈了个巴子的！谁偷了老子的鱼？！西经XX度，北纬XX度！都给老子过来！抓住那个狗日的偷鱼贼！打死那个畜生！”
吃鱼老白一愣。
偷鱼？这开海节刚开始，鱼都还没正经打呢，偷什么鱼？
他船上的老船长却像是听到了冲锋号，二话不说，猛地一打方向舵，渔船划出一个急促的弧线，朝着喊话人报出的坐标点全速冲去。
“船长，这是……”老白不解。
“抢不到头彩，抓贼总行吧！”老船长头也不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南渔AE86】的船长室内，李志远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手下将最后一个红色浮标和一堆小额奖金的各色浮标收入囊中。
一百万到手！
就在这时，他也听到了公共频道里那声怒吼。
“偷鱼贼？！”李志远眉毛一竖，他最恨的就是偷鱼贼。
他猛地一拍控制台：“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偷鱼？！”
他以为是那些没抢到浮标的小船在骂他。
“林总师！给我加速！对准那个坐标！老子今天非要撞沉那几条乱吠的破船不可！”李志远指着海图上刚刚标记出的新坐标点，对着林洛吼道，唾沫星子横飞。
林洛瞥了一眼暴怒的李志远，又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坐标，那是远离浮标区的一片普通渔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在控制面板上调整了几个参数。
【南渔AE86】庞大的船身再次发出低沉的咆哮，船头调转，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巨兽，朝着新的冲突点，猛冲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