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着自己做饭，结果不是糊了就是没熟。
学着自己打扫，结果弄得一地狼藉。
学着自己照顾我妈，结果常常被她发疯时抓得满身是伤。
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不可抑制地想起宋念。
想起她为我洗手作羹汤的温柔。
想起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贤惠。
想起她对我妈无微不至的孝顺。
原来，我那顺风顺水的十年，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
而是因为，我身后，一直站着一个叫宋念的女人。
她为我挡下了一切风雨，承担了所有琐碎。
而我，却把她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活该。
真的活该。
5.
江川帮我找人，打听到了她的消息。
她在那边过得很好。
学业优秀，拿了全额奖学金。
导师很器重她，带着她参加各种学术会议。
我偷偷注册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关注了她。
她的账号，名字叫“新生”。
多好的名字。
她的新生，是我毁灭后换来的。
我像一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窥视着她的阳光。
她发了在阿尔卑斯山滑雪的照片，笑得眉眼弯弯。
她发了和同学在图书馆熬夜赶论文的照片，素面朝天，却比任何时候都美。
她发了一只很可爱的布偶猫，说这是她的新家人。
我把她的每一张照片都保存了下来。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一遍遍地看。
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照片里的她，那么鲜活，那么明亮。
而我，却在没有她的世界里，慢慢腐烂，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我的腿，留下了后遗症。
每到阴雨天，就疼得钻心。
朋友说，这是报应。
我说是。
这是我欠她的。
用我余生的痛苦，来偿还。
6.
五年后，我因为一个临时的翻译工作，去了她所在的城市。
我没想过要打扰她。
我只是想，能呼吸一下她呼吸过的空气，走一走她走过的路，也是好的。
可我没想到，我会在街头，遇见她。
她比照片里更美，更有气质。
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让她沉淀出一种从容通透的美。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世界，静止了。
我手里的热狗掉在地上，都毫无察觉。
我看到她也看见了我。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她对我，点了点头。
只是一个礼貌性的，疏离的，点头。
随即，她转身，走进了一家咖啡馆。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碎成了粉末。
我一瘸一拐地追过去，停在咖啡馆的玻璃窗外。
我看到她点了咖啡，加了糖，安静地搅拌。
阳光洒在她身上，那么温暖，那么美好。
而我，站在阴影里，像个见不得光的怪物。
我们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却也隔着一个，我再也无法跨越的世界。
我终于明白。
她不是不恨我。
她是……不在意了。
对我来说，她是刻骨铭心的悔。
对她来说，我只是云淡风轻的无所谓。
这才是对我，最残忍的惩罚。
7.
我回国了。
没有再关注她的社交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