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窗边看着天边的夕阳一点点地被黑暗吞噬。
我的心也随着那光线的消失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不会来了吗？
是我高估了我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低估了他对佛祖的虔诚？
如果他真的选择了青灯古佛那我该怎么办？
林渊的魂魄还能撑多久？
我所有的计划难道就要在这里功亏一篑？
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我心中一凛猛地站起身望向门口。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他不再是那身纤尘不染的僧袍。
而是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
那头为戒律而剃去的青丝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已经重新长了出来虽然不长却也用一根玉簪松松地束在了脑后。
他的脸上没有了佛子的悲悯与圣洁。
取而代代是一种……洗尽铅华的、属于凡尘俗世的俊朗与清逸。
他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像是盛满了整片星河。
他缓缓地向我走来。
然后在我面前单膝跪地。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用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凤凰样式的发簪。
那凤簪的工艺巧夺天工凤凰的眼是用两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镶嵌而成流光溢彩。
“阿寂”他抬起头仰望着我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与郑重“我来了。”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佛子玄安。”
“只有你的林……不只有你的玄安。”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他执起我的手将那支冰凉的玉簪放在了我的手心。
“嫁给我好吗？”
8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男人和他手中那支华美无双的凤簪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眼前的景象和我记忆中某个深藏的画面重合了。
——“阿寂等我回来。回来就用这世上最漂亮的凤簪娶你过门。”
那是林渊出征前对我许下的诺言。
而如今另一个男人用同样的方式向我许下了同样的承诺。
何其……讽刺。
我垂下眼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将手从他掌中抽了回来。
“起来吧。”我淡淡地说道。
他脸上的欣喜僵住了。
“阿寂？”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你还俗是因为你想还是因为我逼你？”我没有看他而是转身看向窗外那轮已经升起的冷月。
他沉默了。
这个问题我不需要他回答我自己就有答案。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说道“你刚下山想必还没有落脚的地方。这别院空房间多你若不嫌弃就先住下吧。”
“至于你我之事……日后再说。”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点点地冷却了下去。
“好。”许久他才低声应道。
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失落。
我没有做错。
我知道对付玄安这样的男人一味地逼迫只会适得-其反。
他如今为我还俗一半是出于情爱另一半恐怕也是出于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这种冲动是不稳定的。
我需要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我沉沦。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个委曲求全的……替代品。
没错替代品。
从他拿出那支凤簪的时刻起我就敏锐地察觉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