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李玄初，天庭新任监察官，奉命前往花果山巡视孙悟空的“退休生活”。
出发前，太白金星拍着我的肩膀说：“花果山是个好地方，只要……你遵守规则。”
1
我，李玄初，天庭新任监察官，持节巡视花果山。
节杖很轻，竹简却很沉。太白金星把它按进我怀里时，脸上挂着例行公事般的笑：“只要照守则做，山里的日子比兜率宫还逍遥。”他顿了顿，忽地压低声音，“记住，千万别笑。”
最后一字被冷风削得尖利，像指甲刮过铜镜。我还想追问，他已甩尘隐入云隙，只留下脚底祥云散成的四个字——好自为之。
南天门至花果山，云路三千里，我按规合眼，再睁眼时，已站在一道瀑布前。水帘仿佛被巨斧劈开，洞口幽蓝，像一张欲言又止的嘴。两侧石壁凿出新痕，深寸许，凝着暗红，像指爪留下的计数。
洞口外，一块倒伏的青石被当作案几，上摆三只粉桃，熟得恰到好处，连绒毛都温顺。石旁立一木牌，新刨的白茬还散松香，写着：
> 监察官，先献桃。
我抬头，日影正好，初一。竹简第一条在脑海浮起——
> 「每月初一，须向水帘洞献上三只熟桃，不可是生的，也不可过熟。」
我深吸山风，将节杖倚石，捧桃过顶。瀑布声忽地低沉，像巨兽吞咽。桃离手的瞬间，我听见“咔”一声轻响，好似骨节错位，却不见来源。三只桃在石上轻晃，竟自行滚向洞口，消失于水帘之后。
没有回声，也没有退回。我松了口气，却见洞壁幽蓝深处，悄然亮起一点铜光——像镜子，又像眼睛。它安静照着我，等待我下一步的表情。
我牢记太白那句“别笑”，抿紧嘴角。风掠过，桃香浓烈得发苦，仿佛在催促：继续看守则，继续演下去。
我低头展开竹简，第二条字迹在暮色里渗出冷意——
> 「若听到山中猴子说人话，请立刻低头闭眼，数到十再睁开。」
数到十，我默念。才数到三，一只毛茸茸的手已搭上我肩，指缝带着潮气，像刚从水里捞出的梦。
“监察官，”它贴耳轻唤，声音清亮，却分明是人语，“你——见——我——了——吗？”
我颈后寒毛集体倒立，却不敢违规睁眼，只能继续数：
> 四、五、六……
风停了，瀑布声也停了，只剩心跳在胸腔里乱撞，像被铜镜困住的另一个我，正焦急拍击玻璃。
2
七、八、九、十。
我猛地睁眼，肩上那只手已不见，只剩几滴冷水珠沿背脊下滑，像偷偷爬行的虫。瀑布恢复轰鸣，洞口依旧幽蓝，仿佛刚才只是山风戏弄耳膜。可我清楚——规则生效了。
竹简第三条在脑海亮起：
> 「孙悟空不会穿金甲，如果你看到他穿金甲，请立刻称呼他为“弼马温”。」
我攥紧节杖，告诫自己先专注眼前。暮色四合，桃香未散，却掺杂了另一种腥甜，像熟过头的果肉里渗出血丝。我转身欲寻落脚处，脚下忽被硬物磕碰——是一只桃核，表面布满齿痕，却湿软如新啃。谁在我闭眼瞬间偷吃了我的供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