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国家一等奖学金，恭喜。”
辅导员的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天边。
我紧紧攥着成绩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可下一秒，一只手猛地从我身后夺走了那张薄薄的纸。
学生会主席顾辰，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此刻双眼猩红地瞪着我。
“谁让你凭自己本事拿下的？”
“柳如烟，你有什么资格？”
1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周围同学投来的惊诧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我浑身刺痛。我看着顾辰，那个在学校里呼风唤雨，被无数女生奉为男神的学生会主席，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狰狞的疯狂。
“顾辰，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荒谬。我辛辛苦苦熬了多少个通宵，啃了多少本厚重的专业书，才换来这全系第一的成绩，才换来这份沉甸甸的奖学金。这本该是我最荣耀的时刻，却被他用一句莫名其妙的质问，变成了最大的羞辱。
他捏着那张成绩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它揉碎。“我问你，谁允许你靠自己了？”他一步步向我逼近，英俊的脸庞因为怒火而扭曲，“我为你铺好的路，你为什么不走？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有意思？”
“铺好的路？”我简直要气笑了，“顾辰，你是不是疯了？我拿奖学金，靠的是我的分数，我的努力，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他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柳如烟，你装什么清纯？你以为没有我，这个名额会轮到你？”他猛地扬起手，将那张成绩单狠狠甩在我的脸上。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你吃的、你穿的，哪一样不是我给的？我让你进学生会，给你安排最轻松的活，不就是为了让你安安分分地待在我身边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他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将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割得鲜血淋漓。
是，我穷。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每天啃着最便宜的馒头，为了省钱甚至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是顾辰，他像个天神一样降临在我的世界里。他会不动声色地把昂贵的饭菜放在我的桌上，会以学生会的名义“奖励”我最新款的衣服和鞋子，会轻描淡写地说：“这些都是旧的，我用不着了。”
我曾天真地以为，这是他善良，是他作为主席对贫困生的关怀。我感激他，甚至……对他产生过一丝不该有的幻想。可我从没想过，他所有的“善意”，背后都明码标价。他不是在帮助我，他是在豢养我。
“所以呢？”我抬起头，迎上他疯狂的目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所以我就应该像个废物一样，理所当然地接受你的施舍，连自己的未来都要由你来安排，是吗？”
“不然呢？”他理直气壮地反问，“柳如烟，你一个穷酸鬼，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我给你的一切，是你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这次的奖学金，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一切，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着领钱就行了！可你呢？你非要自己去争！你把我的脸往哪里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