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些俗气的包包和珠宝,而是一些极其用心,也极其……私人的东西。
一本绝版的、带有作者亲笔签名的《资本论》。
一套他从日本拍回来的、江户时代的古董围棋。
甚至,是我童年时最喜欢吃,但早已停产的一种糖果。他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关系,居然让那个老牌子,为我重新开了一次生产线。
我看着那包熟悉的糖果,包装纸上的小熊图案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我的身体打了个冷颤。
他在调查我。
不是「安然」,而是「苏晴」。
他在用他那无孔不入的手段,剥开我层层伪装的洋葱皮,试图看到最里面的核。
这场游戏,正在滑向我从未预料到的方向。
他不再是我棋盘上的棋子,他跳出了棋盘,开始试图成为那个和我对弈的棋手。
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是恐惧吗?
不。
是兴奋。一种濒临死亡的、极致的兴奋。
我开始故意透露一些,关于「苏晴」的、真假参半的信息给他。
我告诉他,我有一个姐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告诉他,我喜欢雪松的味道,是因为我姐姐以前最喜欢在雪松树下看书。
我告诉他,我姐姐也喜欢下围棋。
我看着他在听我讲述时,那专注而探究的眼神。
我知道,他正在脑海里,构建一个关于我的、全新的故事。一个关于「安然」为何如此冷静,如此早熟,如此……不像一个年轻女孩的故事。
我在给他喂食,喂给他他最想要的「谜题」。
而我自己,也在这场真假难辨的叙述中渐渐沉沦。
有时候,我甚至会分不清,我到底是在扮演「安然」,还是在……复活我那个死去的姐姐。
林佩的电话像催命符一样打来。
「苏晴!你到底在干什么?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外面有个『红颜知己』了!我要的是让他身败名裂,不是让他找到第二春!」
「快了,」我对着话筒,声音干涩,「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挂掉电话,我走进浴室,打开冷水,把头埋了进去。
冰冷的水流刺激着我的头皮。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浑身湿透的、狼狈的自己。
那张脸上没有了「安然」的骄傲,也没有了「苏晴」的冷静。
那是一张……因为恐惧和兴奋而微微扭曲的脸。
我对着镜子,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姐姐,你看,他多像啊。」
像那个……毁了你一生的男人。
6
顾延舟约我去了他的私人山顶别墅。
这是他第一次邀请我进入他的私人领地。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别墅里有一个完全复刻了日本古式棋室的和室。推开障子门,能看到窗外整片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