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肿得难受。
可我怎么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而哭。
稍稍回忆,脑袋就疼得厉害。
出了卧室,妈妈给我洗了一大盘车厘子。
「月月,你给弟弟买摩托车,妈妈心里过意不去,立马去超市买了进口车厘子,专门挑最大最红的,可没让你吃亏!」
六十块的车厘子换十几万的摩托车,我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吃了两个,果然甜甜的。
「妈妈,今天我生日,能陪我去蛋糕店一起做蛋糕吗?」
妈妈有一丝尴尬。
「你忘了吗?每周三是我和你弟的亲子时光……」
可,我的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啊。
最后还是弟弟过来调解,笑着说姐姐最重要。
妈妈才勉强点头。
出门后,弟弟打车。
司机阴沉着半张脸,和我对视时布满血丝的眼里又全是亢奋。
我缩了缩,有点害怕。
弟弟却阴沉一笑,用力将我推上车:「姐,你先去,我上个厕所就来。」
说完便跑了。
妈妈有点懵,但担心弟弟是不是吃坏东西肚子不舒服,也追了过去。
独留我一个人在车上。
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袭来。
熟悉的酸涩感涌上,不知为何,我感觉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
司机把门锁上,油门一踩往小巷子里钻。
中途,我颤抖着声音问:「师傅,是不是走错路了?」
但他不理我,最后把车停到了一个废弃仓库前。
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当年你爸还不了赌债跳河,还连累我们这群放高利贷的进监狱。」
「如今我们哥几个好不容易出来,你说这笔账该怎么还?」
其中一个胆大的,冲过来撕碎我的衣领。
「本来父债子偿,不过你弟那怂货把你推出来了,让我们随便搞,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的手在我身上乱摸。
「小美女,好好还债吧!」
我印象里,确实记得爸爸跳河自杀。
可我想不到血浓于水的弟弟会这样做。
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们强暴地把我拖进仓库。
见我反抗,就用仓库里堆的金属零件砸我头上。
情绪崩溃时,脑癌又疼起来。
外面疼,里面也疼。
我彻底昏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衣服已经全部被扒光,身上新的旧的全是伤痕。
那群男人已经跑了。
我踉踉跄跄在地上摸索手机。
像寻求庇护的小狗一样,给妈妈打过去。
「月月,我还在和弟弟享受亲子时光呢,你生日推迟两天吧。」
电话那头传来母子俩谈笑声。
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也变的陌生。
我们不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吗?
头又一次炸裂般疼起来。
也许是脑癌影响,也许是人在遭受痛苦后的自我保护。
我的所有记忆,一瞬间全没了。
我呆呆站在仓库里。
忘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又发生了什么。
我不记得回家的路。
身上赤裸裸的,只能在垃圾桶里捡纸壳子套上。
然后躲到下水道里。
可到了深夜,老鼠和蟑螂会跑出来咬我。
我吓得急忙逃跑。
可除了下水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最后游荡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个烂尾楼,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