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言:「月月,再坚持坚持,妈妈也有自己的难处,等有钱了一定带你走。」
是啊,她有难处。
我理解,我也明白。
我只是讨厌,每次被舍弃和抛下的总是我。
难过归难过。
我还是小心翼翼将蛋糕提回家。
还没吹蜡烛。
爸爸债主就上门了。
我不敢放他们进来。
可木门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裂开。
我躲到角落里,害怕地咬紧嘴唇。
直到几个粗鲁的男人踹开门,一把拎起缩在窗帘后的我。
「你爸呢!让他还钱!不然老子让你抵债!」
他们凶神恶煞,像要把我杀了。
我哆嗦着,如实回答:「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几人把家里砸的稀碎,肆意翻找有钱的东西。
中间咒骂着,我这种老赖女儿肯定不得好死。
可我是无辜的啊!
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等人走后,我终于敢放声哭出来。
蛋糕被扔地上,踩了好几脚。
变得脏兮兮的。
也许这就是天意。
妈妈的爱我得不到。
妈妈的蛋糕我也得不到。
我爬过去,不管不顾捡起来塞嘴里。
今年的蛋糕,一点也不甜。
4
妈妈有点钱后,每个月都会来看望我。
她看到我身上,被爸爸折磨出来的各种伤口。
烟头烫的,木棍打的,开水淋的。
哭的比谁都难受。
「月月,都怪妈妈没本事!」
我把头埋进她怀里,问什么时候才能跟着她生活。
妈妈只说:「快了快了,再等等。」
可这一等,就是五年。
每次不是弟弟生病家里开销大,就是弟弟小升初腾不出时间。
妈妈总有借口。
让我在期望与失望间反复摇摆,摔得遍体鳞伤。
后来我想通了。
真正想做一件事的人,是不会拖延的。
我只是没那么重要罢了。
不久后,爸爸债台高筑跳河自杀,我只剩妈妈一个监护人。
法院把我又判给她。
我怯生生回家时,那个总说要把我接到身边的妈妈,脸上露出烦躁。
「你弟弟受不了家里有生人,他等会儿又要闹了!」
话一出口,她意识到不对,立马结结巴巴解释。
我本应该伤心的。
可心里已经被凌迟的没了感情。
我知道,她是爱我的。
可她对我的爱,在面对弟弟时将荡然无存。
于是,我选择离他们远远的。
初中高中,我都是住校。
学校条件不好。
一到冬天,总是停热水。
我只能用冻的通红的手,在水盆里搓那些比我还重的衣服。
手上冻疮破了又长,长了又破,粘在布料上,撕开时带着钻心的疼。
妈妈心疼我。
让我回家。
但我比谁都清楚,那是她和弟弟的家。
而她的心疼,也只是建立在没有触及弟弟利益上。
一旦触及了弟弟的利益,
我。
是没有妈妈的。
5
从前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上演。
又彻底消散。
妈妈总抱怨我爱记仇。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诉求,让我患上脑癌,忘记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做回乖乖女儿,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我从梦中醒来时,枕头已经被泪水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