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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在此喧哗?”一个威严的声音自柴房外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震得门板都在颤。
柳如烟与沈清辞同时望去——只见柴房门口,沈御史拄着拐杖,脸色铁青地立在那里,花白的胡须因愤怒而颤抖。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精壮的家丁,个个面色不善,手里还握着棍棒。
柳如烟的腿瞬间就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沈清辞却暗暗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今晨托贴身丫鬟彩月送出的那封血书,父亲一定会看到。
彩月是她从沈家带来的,忠心耿耿,就算被陆景渊的人发现,也定会想办法把信送到。
陆景渊恰好从外面回来,刚走到柴房门口,见此情景脸色骤变,快步冲过来:“岳父?您怎么来了?这其中定有误会……”
【怎么回事?老东西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定是这贱人搞的鬼!早知昨日就该直接掐死她,省得夜长梦多!】
沈清辞清晰地捕捉到他这瞬息闪过的恶念,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挣扎着从稻草堆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被撕裂的内衬,递向沈御史:“父亲,您看这个。”
这账册,是她在柴房里凭着“过目不忘”的技能默写出来的。
那日她还未被囚禁时,曾去书房找陆景渊商议家事,无意间瞥见他书桌暗格里露出半本账册 当时只扫了几眼,并未深究,却被技能完整记录在了记忆里。
被关入柴房后,那些零碎的字迹、数字便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求生本能让她开始寻找书写工具,她撕下中衣的内衬,用指甲蘸着凝结的血痂混合墙角的泥土,在柔软的布料上艰难刻写,将脑海中的账目一字不差地复刻下来。
一个家丁连忙上前接过,小心地呈给沈御史。
那上面用蝇头小楷清楚记着:何时从沈清辞手中拿了多少银子,何时托何人送给了哪位官员,甚至还有几笔,是他偷偷转给“柳氏”的,数目都不小。
除了账本,还有三封柳如烟写给陆景渊的信。
信是沈清辞前几日趁柳如烟不在,从她妆奁的夹层里找到的,字里行间满是“姐姐若不在就好了”“景渊哥何时娶我”之类的露骨话语,甚至还有对沈清辞的刻骨怨恨。
“逆子!畜生!”沈御史看着那些铁证,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砸在地上,“咔嚓”一声,杖头的玉石都裂开了,“来人!将这对狗男女给我捆了,送官究办!”
陆景渊还想挣扎:“岳父!这是污蔑!是伪造的!我对清辞一片真心,怎会做这等事?”
“是否伪造,到了公堂之上,自有官差审问!”沈清辞冷冷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扎进人心。
“你挪用沈家银子的账目,笔笔都有证人;
你与柳如烟私通,府中洒扫的婆子、守夜的小厮都不止一次撞见过。
陆景渊,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逃得掉么?”
她的目光扫过陆景渊,带着彻骨的寒意。
陆景渊被她看得心头发毛,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家丁们早已上前,拿出麻绳将陆景渊和柳如烟死死捆住。
柳如烟哭天抢地,嗓子都喊哑了;陆景渊则恶狠狠地瞪着沈清辞,眼神怨毒得像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