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凛把这些东西在桌上摊开，像一个棋手审视着即将被屠戮的棋盘。他的指尖划过那些庞大的债务数字，划过林茂生伪造的签名，最终停留在施倩那张赌桌上疯狂的照片上。
“凛哥，东西……很全。”阿哲声音有点发紧，他大概猜到这些东西会用在谁身上了。老板这次，是动了真怒，要下死手。
霍凛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他拿起桌上另一份薄些的文件。那是关于赵明轩的。这小子家里餐饮生意表面风光，实则因为扩张过快和内部管理混乱，资金链也绷得极紧，全靠父母的老底撑着。
“把他名下那辆新买的限量版超跑抵押套现的消息，”霍凛点了点赵明轩的名字，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匿名，透露给平时跟他争场子最凶的孙家那小子孙洋。让他们狗咬狗去，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明白。”阿哲立刻记下。
“至于这个，”霍凛的目光重新落回施倩和林茂生那堆致命的文件上。他拿起施倩在澳门欠下巨额债务的所有核心证据，单独抽出来，装进另一个新的文件袋里。动作有条不紊，像是在处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公事。
“这个，找个绝对生面孔的私家侦探，”霍凛把文件袋递给阿哲，“确保干净。让他在林茂生明天下午去‘金鼎’俱乐部打高尔夫的时候，”他精准地报出一个时间，“‘不小心’把这个文件袋掉在林茂生更衣室的门口。不用太刻意，足够让他好奇捡起来看一眼就行。”
阿哲接过那沉甸甸的文件袋，手心有点出汗。他太清楚这份东西砸下去的效果了。那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的地震。“是，凛哥。我亲自去安排，保证万无一失。”
霍凛挥了挥手。阿哲拿着文件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又只剩霍凛一人。他踱步到落地窗前。午后猛烈的阳光直射进来，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看着楼下蝼蚁般穿行的车流和人影，眼神空洞，只有一片冰封的死海。
一切布置妥当。引信已经埋下，只等那一声轰然巨响。
他拿出烟盒，又点了一支。烟雾升腾，模糊了窗外的景象，也模糊了他眼底最后一丝属于“霍凛”的温度。只剩下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期待。
第四章
金鼎俱乐部高尔夫球场的更衣区，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雪松香的混合气味。
林茂生刚和客户打满十八洞，虽然谈成了笔不大不小的单子，但心气还是不顺。客户难缠，差点把他砍得肉疼。他臭着脸，推开自己专属更衣室的门，想冲个澡去去晦气。
就在他伸手开门的瞬间，脚下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个牛皮纸文件袋，就掉在门缝边上。
“妈的，谁的东西乱丢！” 林茂生烦躁地骂了一句，弯腰捡起，准备随手扔到旁边的杂物架上。文件袋没封口，几张纸滑出来半截。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像被瞬间冻僵的石雕，血液都凝固了。
那张滑出来的纸，顶部印着澳门某个他略有耳闻的高端赌场标志。下面是一张清晰无比的照片——他老婆施倩！穿着一条他从未见过的低胸亮片裙，坐在赌桌前，姿态放浪，眼神狂热。照片旁边，是几行触目惊心的数字：欠款本金、利息、滞纳金……累计总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眼球上！
